薑欒眉頭緊蹙,剛要回答女人,卻於萬聲中聽到一陣清脆的鎖鏈撞擊聲。
嘩啦、嘩啦。
鎖鏈隨著人行走的動作擺動。
很奇怪,縱然周邊一片嘈雜,薑欒依舊能清楚的聽到這個響聲,就像昨日那般。
“怎麽只有一個人?”
看台上的起哄聲漸漸靜了下來。
南疆貴族們一臉不滿的看向地台中孤零零走出的人影。
男性/奴隸的手上腳上……甚至是身上,纏滿了鐐銬,赤/裸的腳踝處還墜著一個幾十斤重的鐵球。
他不急不緩的走著,手上的鐐銬彼此摩擦,仿佛帶著死神的聲音驟降其中。
女人松開薑欒的頭髮,饒有興趣的望向鬥台。
薑欒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一般,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他緩緩的低頭看下去。
空曠而深陷的地台中央,孤身而立站著的那一個男人,一直抬頭注視著他。
兩人視線交匯時,仿佛浩然天地驟然沉寂下來。
鬥場中的那個人,是齊紹麟。
第81章 走(二合一)
鬥場中間的齊紹麟隻腰間圍著一條野獸皮毛, 赤/裸著瘦削強健的上半身。
看台離鬥場所距甚遠,但薑欒知道他身上多少長年累月的傷疤,與鞭笞後受到的新傷口, 緊貼在用於束縛奴隸的鐵鏈下面。
那些曾經被薑欒精心打理過的黑發又恢復成了從前亂糟糟的模樣。
齊紹麟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慘,似乎瘦了許多,但一雙眼睛卻亮的驚人,如同黑夜下的大貓兒一般, 蓄勢待發。
薑欒簡直有種昏了頭的感覺。
他知道以齊紹麟的武功,不可能被捉來用作鬥獸的奴隸,麟哥之所以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一定是來救自己的。
但是……
薑欒下意識的瞄向下首處的繃帶人。
繃帶人正悠然自得的飲茶, 似乎並不知道他嘴裡的小雜種正大光明出現在這光天化日下。
當然也理應如此, 繃帶人雖然聽覺和感知敏銳,失去了雙眼依舊行動如常。
但目不能視,這樣遠的距離,只要齊紹麟不開口說話, 繃帶人就永遠不知道下面站的那個人是誰。
至於扣著他的女子。
薑欒以眼角余光觀察那女人,女人自從看清楚齊紹麟的臉後,並無多大的反應。
感謝古代沒有照相技術, 顯然女人並不認識齊紹麟。
齊紹麟在與薑欒對視過後,就沒有再看他,而是將注意力放在看台上的一眾人身上, 緩緩掃過, 同時又淡定的接受眾人的注目禮。
“怎麽只有一個人?”看台上的權貴有些不滿的說, “這是預備一個一個上嗎?”
另有一個人道, “往年這些奴隸一擁而上, 還能僥幸存活幾個強壯的下來, 恐怕今年這批戰俘要盡數折損,我們是要空手而歸了。”
“的確是,無趣啊……”
關奴隸的洞中,不知道裡面剩下的人達成了什麽協議,就是龜縮著不肯出來。
此刻其它洞裡的野獸顯然已經是饑餓了許久,對著大門又抓又撓,嚎叫不休。
看台上的人也都等不及了,吆喝著為什麽還不開始。
薑欒看著齊紹麟身上被束縛的鐵鏈和墜著的大鐵球,心裡一陣揪緊。
女人察覺到了薑欒突如其來的緊張心情,笑道,“怎麽,想必是沒見過活人被吃吧,待在天啟可看不到這般精彩的表演。”
薑欒雖然十分無語,但也不想與女人多做爭辯。
這時地面上的機關被觸動。
幾個壯漢以人力拉動懸掛於崖壁上的鐵索,將其中一扇柵欄門緩緩拉開。
原本還在咆哮的獸聲驟然靜了。
不一會兒,一隻吊睛白額大虎從裡面緩緩走出,目光灼灼的盯著場中央的獵物。
這隻老虎看上去足有六七百斤重,體型龐大,肌肉強健,估計是條東北虎。
並且這畜生似乎還很謹慎,方才困在地洞中時還以吼聲威懾,一出了地洞便警惕了起來,如人類般以吊梢眼打量著面前的獵物,並沒有輕舉妄動。
似乎在評估,又好像在尋找一個時機。
齊紹麟被這龐然大物盯著,並不畏懼。
野獸肉掌踏過的沙地揚起塵土飛揚,一人一獸在場中央對持著,警惕的打量彼此。
這緊張的氛圍也感染了看台上的薑欒。
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般震動著。
半晌,老虎與齊紹麟對視了一會兒,竟似乎心生退意一般,後爪向稍稍挪動了半步。
同時老虎的注意力也有所變化。
因為齊紹麟走出的地洞鐵柵欄門並沒有落下,所以其中依舊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啜泣聲,相當有人味兒。
但就在老虎眼球移開的瞬間,齊紹麟卻先發製人,反倒是朝老虎撲了上來。
一人一獸的距離足有十來米,且齊紹麟腳上還纏著沉重的鐵球,卻像毫無阻攔般快速衝至野獸面前。
老虎顯然也被這堪稱挑釁的舉動激怒了。
這頭畜生放棄了洞裡的目標,以前撲的姿勢,張口去咬送上門來的人類。
不得不說老虎平地躍起的姿勢挺漂亮,鋒利的獠牙直奔獵物腦袋……如果這套動作不是為了捕獵人類的話。
齊紹麟雖然先發製虎,卻在遭遇的一瞬間後仰下腰,就地來了個膝滑,從躍起的野獸身下錯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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