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為人和善,救人性命眾多,小人不過是其中一個小人物,”少年情真意切的說,“但是放在小人身上,便是影響小人一生的大事,您可是救了我的命呐!”
其實北定王哪認得這少年是誰?想當年朝廷吩咐各府邸賑災放糧的時候,他還老大不樂意,白白撒錢出去,在家中大發了一通淫威。
此時聽了這話,北定王喝上頭的臉就更紅了,低聲喃喃道,“哪裡哪裡。”
齊玉恆在旁邊連聲讚道,“王爺,這是您多行善事的福報,才得來這千年神木,老身也應當多向您學習才是。”
齊玉恆的這通馬屁一拍,齊家人立馬跟上,朱氏和各位姨娘、兩位郡君也向北定王道賀。
夙平郡王乾脆直接湊到北定王面前道喜,“孩兒恭喜父親了!”
北定王頓時被誇得有些飄飄然。
那少年再接再厲道,“您的威名,已是遠近聞名,鄰近百姓誰不曾受到您的庇護,大夥說是嗎?”
圍觀群眾個個面面相覷。
北定王這人雖然不屬於魚肉鄉裡的權貴,但也沒做過什麽大好事。
但人群裡偏偏有那麽幾個男人響應道,“沒錯沒錯。”
“就是如此!”
“仁善之家,說的好!”
如此以來,北定王更是被誇得飄飄然了,便對那少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收下了。”
但他方要去接那木雕,府內門前卻傳來一陣大聲斥責的聲音。
“狗東西,你敢說我故意苛責,欠打不是?”
因為離門很近,這聲音聽得格外清晰,北定王聽得眉頭一皺,圍觀百姓們更是頻頻側頭窺探。
北定王原想不予理會,先接神木再說。
但他剛探出手去,那聲音又震怒道:
“你還敢頂嘴?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嗎,這可是北定王府!王爺的地盤,還容你們這些低等下人說話?”
這話說的可謂是誅心了。
圍觀百姓們聞言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原本送木雕的少年也縮回送禮物的手,輕咳一聲道,“王爺,不如您先料理下家事?”
當著諸多人的面,北定王簡直面如鍋底,大聲呵斥道,“是什麽人膽敢敗壞本王的家風,給我出來!”
門內的打罵聲頓時一滯。
一俊朗少年扶著位老婦走出,二人當著眾人面,戰戰兢兢的跪在北定王面前。
北定王沒有認出這倆人是誰來,只是老太婆有些許眼熟,仿佛是家中下人。
夙平郡王離得近,立馬就認出那少年來。
“左朗,怎麽是你?”夙平郡王看著左朗,臉上若有所思道,“你是挨罵的,那方才罵你的人是誰?”
“郡王,小人實在是委屈,”左朗紅著眼睛道,“您就讓我回您身邊伺候吧!”
左朗話音剛落,薑欒就怒氣衝衝的出來,指著他鼻子道,“你這狗奴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快給我說清楚!”
“主子您多想了,沒有什麽意思,”左朗抽了抽鼻子,“只不過實在伺候不了您罷了。”
“你給我閉嘴!”
薑欒伸手似乎要教訓左朗,被齊玉恆一口呵斥住,“薑小子,你要作甚!”
夙平郡王冷冷道,“就是,教訓奴才也不看看是什麽時候,什麽地方。”
薑欒環顧一圈,似乎此刻才發現圍觀人群眾多,滿臉“愕然”道,“怎會有這麽多人在?”
北定王原本是不好多管齊家人的家務事的,再說打罵個下人又有什麽大不了的?這些家生奴就算是打死,也沒人好多說什麽。
奈何此刻正撞上少年送木雕這一出,鄉裡鄉親的圍觀,北定王府被盛讚是“仁善之家”,但方才薑欒在門內罵的話,一口一個“低等人”,還偏要扯上他北定王府,百姓們看他的眼神頓時就不對了。
身為權貴,原本可以不屑於理會這些泥腿子們的看法,但誰叫他北定王好面子呢?當年因著夙平郡王未婚生子的事,都能跟兒子斷絕關系,更何況此時……便由不得他不管了。
北定王輕咳一聲,問薑欒,“親家孫媳,發生了何事?”
薑欒面對北定王頓時恭敬起來,“王爺您有所不知,方才我在府內尋麟哥,正撞上了這老婦提著桶水,撒了我一身。這可是我為了拜見您新做的袍子,您給看看,給看看!”
薑欒“怒不可遏”的抖落著他那身衣裳,便是早上夙平郡王嘲諷的那身過了時的卷雲紋袍子,果然是濕了半截。
夙平郡王看了地上哆哆嗦嗦跪著的兩人一眼,難得開口替下人說話,“這老太有些年紀了,拿水拿不穩,難免的事,欒兒你又何必發這樣大的火?”
“不僅如此呢,”薑欒冷笑道,“我只不過是說了這老婦幾句,都沒有動手打她,偏偏左朗這小子衝出來,給我推了一跟頭,簡直是反了天了!”
左朗聞言立馬抬頭,朝夙平郡王抱屈道,“薑公子明明是跟我娘親動了手的,所以我氣急之下才衝出來推了他,是公子在撒謊!”
“你說什麽?”薑欒呵斥道,“你這賊小子滿口謊話,先前便誣賴過我一次,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收留了你,你不報恩也就算了,竟還存心報復,此刻我怎容得下你!”
主仆倆一人一套說辭,奈何事情發生時又沒有見證人,一時間爭執不下。
若換作平時,甭管誰對誰錯,北定王一定料理了這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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