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想來看看什麽樣的“仙師”在這邊行騙,沒想到竟看到這樣一幅畫面,竟找不出一絲破綻。
“尊家小姐倉陰火命,天生克金,”仙師對著人群裡站的最靠前的婦人道,“也是金老爺的病遲遲無法康復的原因。”
婦人急切的問,“那要如何破去小女的命格?”
“倒也不難辦,”仙師淡淡的說,“今日星宮大門開,是諸星歸位的好日子,金小姐的良婿就在此處,須得就地成親,方可令災星歸位。”
剛才他耍了那麽一通,婦人已深信不疑,趕忙吩咐道,“去把小姐請來。”
“記得備好嫁衣喜服,只要是紅色的就行。”仙師道。
金小姐穿著身喜服出來,年輕稚嫩的臉上滿是不安。
“小姐不必害怕,”仙師寬慰道,並將一隻金色鏤空繡球交到她手裡,“你登上台子後隻管拋球,這金球會指引你下半生的夫君。”
金小姐大約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明明還是懵懂無知的孩子,這個年紀就算是放在早婚的古代也嫌太小了。
所以小小的金小姐一走出來,薑欒就收起了看熱鬧的笑臉,表情十分嚴肅。
他身邊的齊紹麟亦是一臉不悅。
金小姐昨天還和姑娘們做草蝴蝶玩,誰知道今夜來了便讓她嫁人。
她看著這麽多人有些害怕,下意識的拒絕道,“我……我不想成親……”
“說什麽胡話!”婦人又氣又急,“你爹和你弟弟可還病著呢,你若是不嫁人,莫不是要克死他們?”
“不錯,”仙師也對女孩兒冷冷道,“你是天生的災星,不止是克全家,今日這樣的機會若是不出嫁,再過上幾年便會有全城災禍,瘟疫、天火焚城,成千上萬的人會因你而死,你可一點也不怕?”
金小姐被他一通嚇唬,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原本看熱鬧的人一聽,好家夥,全城瘟疫、天火焚城,這樣的喪門星留著還了得?
於是眾人們頓時高呼:
“快上去拋球啊!”
“就是,反正早晚都要嫁人,還要挑什麽日子?”
“金家居然出了這麽個災星女兒,怪不得我家的狗從他們家門前經過,就病倒了。”
群情激憤,金小姐更加不敢說出拒絕的話。
她彷徨著自己竟然是給眾人帶來不幸的災星這事,捧著金繡球一步一步的走上高台。
小女孩兒高高在上的掃視著人群,滿臉的惶恐不安。
此時眾人也反應過來。
好家夥,若是自己接到了金繡球,豈不是要娶這個災星?
想清楚利弊的人群頓時推搡起來,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架不住看熱鬧的人多,你推我我推你的,反而一個都走不了。
齊紹麟怕薑欒被擠到了,立刻將薑欒圈在懷裡。
薑欒小聲對齊紹麟道,“這是哪來的妖道,逼著小女孩兒嫁人。”
齊紹麟還沒回答,旁邊兒的那個女人聽到了,冷哼一聲,“一看你們就是外地來的鄉巴佬,上京城誰人不識白天師的威名。”
薑欒懶得和這女人掰扯。
他是不信什麽災星命格的,見這個所謂的仙師逼小女孩兒嫁人,總覺得不是什麽好鳥。
“快扔啊!”
見女兒捧著球站在台子上猶豫不決,婦人急切的喊道。
她這麽一怎呼,小女孩兒頓時嚇得手一抖,將球丟了出去。
眾人一看金球下來了,頓時避如蛇蠍,生怕被球砸到,拚命往兩邊擠。
但也有人逆著人流上前,笑嘻嘻道,“我的我的,我來接!”
眾人閃開道,那人便輕而易舉的接下金球。
有人嫌棄道,“這不是橋洞下面要飯的李老五嗎?”
“誰說我是要飯的!”李老五一聽頓時不高興了,“老子現在可是金家的姑爺了,你們得對我客氣著點!”
眾人都沒想到,金球會落到這麽一人手裡。
李老五是上京出了名的流氓,早些年好吃懶做,敗光了家業,便搬到橋洞底下住,至今沒娶到媳婦兒。
這些年來這家夥以討飯為生,差不多與乞丐無異,常年不洗澡頭髮一縷一縷的,身上長著暗瘡,一靠近就臭的辣眼睛。
婦人也是沒想到會招了這麽個上門女婿,頓時嚇傻了。
她猶豫的看著天師,“這李老五自己搶的金球,這、這不算吧?”
“就是他了,”天師冷聲道,“這人便是金小姐天定的緣分,是破除災星命格的關鍵。”
李老五聽後頓時喜笑顏開,上前衝著婦人作揖,“見過丈母娘!”
他今年已是四十有一,比那婦人年紀還要大,竟好意思厚著臉皮喊丈母娘。
婦人被喊的表情有些僵硬。
但為了丈夫和兒子,她隻得咬牙點頭應道,“哎。”
仙師將李老五引至高台上,對金小姐道,“這人就是你的丈夫。”
李老五又衝十三歲的金小姐作揖,“見過娘子。”
金小姐看著這個陌生男人十分茫然,待反應過來後嚇得直哭,扭頭去找母親,“娘……”
“孩子,為了你的爹和弟弟,你就嫁了吧!”婦人抹著眼淚道。
李老五見後半輩子就指著這小媳婦兒衣食無憂了,十分得意,這趟熱鬧看的的確不虧。
他扭頭問仙師,“現在就舉行婚禮嗎?破一破災星,老子救了全城百姓,也算是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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