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齊玉恆更不舍的是齊邵陽。
他輕咳一聲,大著膽子湊到睿寶面前問道,“不知張公子塌下何處?”
對了,睿寶還給自己改了個假名,叫張進進,一聽就是二流漫畫裡活不過前三頁的三流角色。
這一路上睿寶已經膩味了齊邵陽這小子的糾纏,但又不能表現出來,簡直是憋得難受。
此刻終於要脫離苦海,恨不得拔腿就跑,哪有把住處告知的道理?
他表面上裝得溫柔款款,小聲道,“還得看我太姥爺的安排。”
仇捷途正跟齊玉恆說著話,齊邵陽就算再大膽,也不敢腆著張臉湊到祖父面前大放厥詞,心裡十分惋惜,隻得暫且作罷。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仇捷途笑著衝眾人作揖,“多謝各位一路上的關照,就此別過。”
雙方道別後,睿寶便裝模作樣的扶著仇捷途,忙不迭的走了。
齊家人在齊玉恆的率領下也走進了上京城的住所。
這邊的房間除了齊玉恆的固定居所,無甚安排,都是來了人自己挑選,但院落面積有限,大抵是住的不遠。
夙平郡王一到上京,便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他命人去收拾房間,轉頭對齊玉恆道,“老祖宗,時隔一年,我想回王府省親,看望一下父親和兄弟姐妹們。”
齊玉恆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道,“先稍作收拾,待明日我們和你一同過府拜訪親王吧。”
夙平郡王嘴角抽了抽,隻得同意。
年年都是如此,他回王府省個親罷了,跟押解犯人一般,還要諸多人一同跟著去。
薑欒在一旁聽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來,與左朗對視了一眼。
他早先就聽說夙平郡王年年回家,都是齊家人陪著一起去。
按理說回了上京,夙平郡王是可以住在娘家的……但因為他早先鬧得十分難看的一些事情,他爹十分不悅,差點兒把夙平郡王攆出家門。
只是這些年來在齊玉恆的有意撮合下,父子倆才稍稍修複了些關系,這也是夙平郡王對齊玉恆極為尊重的原因之一。
聽左朗說夙平郡王的父親北定王是個極要面子的人,薑欒已經想好了明日去了王府,如何表演一通,將人給要出來。
齊家的馬車到達府邸已是午間,各處收拾了一番,又用過了餐點後,天色已晚。
薑欒收拾妥當和齊紹麟一同上街去玩,這一次可帶足了銀子,好遇到喜歡的東西使勁買。
這倆小年輕倒是精力充沛,齊家人顛簸了一路,隻想閉門休息。
這樣一來恰好無人打擾,倆人從後門偷溜出去。
上京雖是比雲江氣派些,但街市上販賣的東西大多大同小異。
薑欒邊走邊道,“方才進城時看到此處人煙繁盛,怎麽咱倆出門後,反而沒見幾個人了?”
薑欒的感覺沒有錯,這條街確實空了大半,甚至有些攤位也空著,老板不知去了何處,街上還有人在跑。
“他們跑個什麽勁呢?”薑欒納悶的說,“叫狗攆了?”
這種情形只能讓薑欒想到喪屍圍城。
但古代會有喪屍嗎?
齊紹麟想了想,“我去問問。”
他上前攔下了跑著的一人。
這個百姓倒不像是逃命,被齊紹麟攔住後倒也和顏悅色的說話。
齊紹麟了解情況後,回來對薑欒說,“他們都去看熱鬧了,有仙師做法。”
“仙師?”薑欒來了興致。
他向來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鬼神之說,但卻無法解釋自己穿越的事。
薑欒猜測所謂仙師大概就是市井間招搖撞騙的騙子。
但竟然騙到了天子腳下,行事還如此轟動,令薑欒心中存了疑影。
“走,我們也去看看。”薑欒道。
倆人順著人流湧動的方向,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在大戶人家的樓前,門匾一個“金”字,倒也不錯意,此處的確金碧輝煌。
金府門前的街邊搭了處高台,一丈高的柱子上依此掛滿橘色紙燈籠,這些柱子足有七八根。
上京百姓們所說的仙師正盤腿坐高台的軟榻上,閉著雙眼,雙手擱在膝間掐訣,嘴裡念念有詞。
這個仙師倒也不負“仙”一字,他身材纖瘦,模樣年輕,身著白色仙鶴長袍,頭戴羽冠,遠遠看著十分俊秀。
成百上千的百姓們圍在台子前看熱鬧,那仙師卻只是坐著,動也不動。
“他在做什麽呢?”薑欒小聲詢問身邊的一個女子。
女人穿著華麗,表情有些高傲。
她瞥了薑欒一眼,見薑欒穿著打扮還過得去,身上佩戴的飾物價值不菲,似乎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便賞臉回答道,“仙師在為金家小姐做法,破除她的命格。”
女子話音剛落,台子上的仙師就猛地睜開雙眸。
他的食指與中指並攏,抹了一把軟榻邊擱著的金粉,擦過雙眼。
“開!”
仙師大喝一聲,以手為劍,指向天空。
此時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仙師座前的金粉統統吸向天空,竟在半空中逐漸凝成了個“火”字。
隨後金粉紛紛散落,仙師瀟灑的從台上躍下。
待走近後才能看到,這個仙師雙眸湛藍,似乎不是中原人士,額間有一枚朱砂痣,居然也是個哥兒。
薑欒也與百姓們一同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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