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政推行失敗,皇帝已孤立無援十幾年,他最怕的就是所有人站到自己對立面去,偏偏在與南疆作戰方面,伍胥和崔相持相同意見。
所以皇帝堅決反對與南疆作戰。
伍胥知道自己失去了信任,隻好找薑欒這個利益之外、又頗得盛寵的“外人”,與皇帝說和。
伍胥臉上頗有疲憊和失望之意,衝薑欒點點頭,佝僂著脊背緩緩離去。
最後書房外剩下薑欒和睿寶兩個人面面相覷,相對無言良久。
“幹嘛一直看著我?”睿寶突然笑了,輕輕的錘了薑欒一下,“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看到睿寶還有心思跟他開玩笑,薑欒才稍稍安下心來。
“我這不是在想以後怎麽稱呼你嗎?”薑欒也以拳頭抵在睿寶肩頭,“太子殿下?”
“誒,別這麽叫我,怪惡心的。”睿寶哼了一聲。
睿寶天生富貴又驕矜的小公子模樣,與永昌帝簡直大相徑庭,一身金線勾勒的白袍穿在身上,以玉冠束發,額間一點紅色的朱砂痣襯得皮膚白皙,整個人更加矜貴不凡。
但他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仇先生他……”薑欒小心翼翼的窺伺著睿寶的臉色,“是為什麽……”
“待左朗從南疆回來,”睿寶打斷薑欒道,“我想讓他做我的貼身侍衛,你沒意見吧?”
“他已經不是我的小廝了,”薑欒回答道,“你們自己決定就好。”
睿寶點點頭,低聲道,“左朗隻說師父是失蹤,其實他也不知道師父去哪了,一直也找不到。”
薑欒緩緩吐了口氣,“雖然人沒找到,但也不代表就是出事了啊,仇先生武功很好的。”
“不,師父已經死了,”睿寶嗤笑一聲,“因為我看到了他的屍體。”
……幽暗潮濕的地道中,布滿鞭笞痕跡的□□屍體,以及它旁邊的……
睿寶閉上了雙眼,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因為我看到了……”
薑欒見睿寶臉色異常,趕忙問道,“你在哪看到的,是誰殺了仇先生麽?”
“這事你不必管了,我心裡有數,”睿寶深吸一口氣,對薑欒無所謂的笑笑,“畢竟我是太子了嘛,來日要做皇帝的,自然是想讓誰死就讓誰死。”
即便睿寶這麽說,薑欒還是不安的勸解道,“你可別乾傻事啊,再不濟還有麟哥呢,仇先生也是麟哥的師父。”
“我想自己解決,”睿寶眼底一片幽暗,“只有這件事,我想自己來。”
……
三更天,睿寶端著盤點心從太子殿走出來。
一個小太監蹲在花廊下面,嗚嗚咽咽的似乎在哭,大半夜跟鬧鬼一樣。
但睿寶似乎對這個小太監很熟悉了,走上前拍了拍太監的肩膀,“點心拿去給你父君吃吧,小心點。”
蹲著的人轉過頭來,露出一張疤痕縱橫、分辨不清容貌的臉。
小太監得了吃食,嗚咽著衝睿寶點了點頭。
第90章 奇怪的人
傍晚薑欒到家時, 齊紹麟已經先他一步回來了。
桌上擱著熱氣騰騰的白粥,齊紹麟則穿著身便服坐在桌邊等他。
這種一回家就吃上熱飯的待遇薑欒從前也幻想過……雖然老婆變成男的了,還比他高比他壯, 但也足以讓薑欒感動之余熱淚盈眶。
“餓死我了,皇帝連口熱飯都不留我在那吃,還是麟哥會心疼人!”薑欒坐過去迫不及待的端起碗來喝了一口,“太香了吧!麟哥你為什麽連普通的白粥都煮的那麽好喝?”
齊紹麟無奈道, “因為我只會做這個。”
“不不,還有烤鵝!”薑欒道。
一說起這個,難免就想起在幕天席地間,倆人赤/裸著胡鬧的事。
齊紹麟似乎也想起來了, 難得俊臉微紅, 輕咳一聲。
薑欒也有些不好意思,一邊喝粥一邊轉移話題道,“不知道養鵝的大娘怎麽樣了,待回去得買一隻還給她……對了麟哥, 你今天去前朝如何?”
“升官了,”齊紹麟掏出塊令牌來遞給薑欒,“授封衛將軍, 過幾日就去南疆,接手李衡的軍隊,暫代主帥一職。”
顯然今日上朝, 永昌帝沒有爭過崔相, 才給了齊紹麟軍職, 難怪回到書房後衝伍胥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薑欒接過令牌看了眼, 嘖嘖稱奇, “純金的啊, 皇帝夠有錢的。”
“喜歡嗎?”齊紹麟漫不經心道,“送你了,改日融了打個金冠戴著。”
薑欒聞言忍不住爆了粗口,“靠,這可是號令軍隊的令牌啊!”
看到齊紹麟唇角勾了勾,薑欒才明白過來,這小子耍著他玩呢!
分明前一陣子還挺陰鬱的,看來最近過的挺開心啊?
薑欒把令牌扔回給齊紹麟,“我吃完了,睡了。”
薑欒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起身就走回房。
齊紹麟喊來小廝把碗筷收拾了,亦步亦趨的跟上去,還差點兒踩了薑欒的鞋。
“你是狗麽?這麽貼著我?”薑欒半開玩笑的叫罵道。
“做狗也可以。”齊紹麟似乎真的考慮過了,認真的點頭。
倆人走進房,齊紹麟從後面抱住薑欒,低聲道,“跟我一起走吧,娘子。”
“剛升官就濫用職權?”薑欒不解的問,“你們行軍打仗讓帶家眷?”
“把你一個人留在上京城中我不放心,”齊紹麟皺了皺眉,“現在不止是齊天行,還多了個白曦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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