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預估和強烈反差,都是吸引的先決要素。脫離案子和異種,邵莊開始重新審視面前的青年——從感情的角度,甚至下意識順著溫蠻的話想:那他是不是一個安穩可靠的人……
打斷邵莊浮想聯翩的不只是傳菜,更有第三者。
“溫蠻,你在這裡!”
一個男人突然站在他們的餐桌旁,甚至闖入他們的聊天中。
隻稍這麽短短幾個字的一句話,邵莊就莫名篤定,這是一個和溫蠻有感情糾葛的人,準確地說是追求者。
馬上,對方就惡狠狠地指著邵莊,又怨又恨地質問溫蠻:“你已經開始和下一個人約會了?我們就這樣結束了?”
男人發泄情緒的方式近乎極端,好像下一秒就要對著邵莊的頭砸他個頭破血流。這種態度的驟然突變,堪稱戲劇化,出現在舞台上合理,但不適合在現實。現實社會中人們的交往有一套心照不宣的準則,與其說情感的表達和宣泄要得體,不如說不要留下難堪和把柄。
可是面前這個男人的外表打扮得精致得體,情緒卻原始而暴烈。不知道是否異種奧索蘭事件的影響還沒消退,邵莊馬上想到了當時寄生異種對溫蠻表現出的那種可怖又執拗的執著,於是邵莊甚至揣測面前現在這個男人,也是一個異種,並不動聲色地把警惕拉到最高。
面對這一系列的指控,溫蠻坦然到近乎冷漠,甚至表現得有些厭煩。
在他的心目中,無法繼續下去的相親,毫無挽救的必要,哪怕前面花費了許多的時間與精力,溫蠻也不會有絲毫猶豫不舍。
“是的。”溫蠻想了一下措辭,面對這他單方面已經斷聯了半個月的上一位相親對象。
“趙醫生,我們顯然並不合適,也祝你另覓良緣。”這位姓趙的醫生在溫蠻眼裡已經是陌生人了,所以這句話也是溫蠻對一個陌生人能給出的最平和的態度。
邵莊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並不是反感、否定溫蠻,而是預見了溫蠻的態度會導致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態。
溫蠻冷淡地坐在那裡,明明這樣的動靜讓周圍明裡暗裡的目光都聚過來,可他坐著,好像事不關己,趙醫生本來最愛溫蠻這樣高嶺之花般的相貌與氣質,可現在這份冷漠又讓他徹底崩潰,完全不能接受。
他想抓住溫蠻的手,握著傾訴衷腸,表達自己的懺悔和仍然保有的愛意。
“溫蠻,你別這樣對我,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發了很多短信……我不知道你那麽介意味道,我可以好好解釋的……”
溫蠻拒絕了,用手臂推擋了一下,讓對方沒有成功。這些動作連帶著他身下的椅子也發生位移,但溫蠻還沒有站起來,好像這還不值得他站起來。
明明邵莊這樣一個明顯的大活人就在這裡,但趙姓男人這時候已經徹底忽視了他。在形形色色的目光中,他的目光只有溫蠻,甚至在大庭廣眾下發生的難堪中,他更愛溫蠻了。
現在,他應該完完全全地愛溫蠻,只有這樣他才會博得被原諒的機會,才會有未來的可能。他必須、必須……一定——!
溫蠻坐著,趙醫生就蹲著,在姿態和心理上趨近溫蠻,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趴在溫蠻的膝蓋前,難看?沒關系,只要溫蠻原諒了他,今天以後他就是唯一獲勝的人……
“溫蠻,原諒我,再給我一個機會。”
“不要只因為一方面,就完完全全否定我好不好?”
撇開別的一切不談,這一刻的這個男人,真誠,可憐,勇敢,一切在感情裡被讚賞與偏愛的特質他都具備,而餐廳都為之搭好舞台與聚光燈,站在聚光燈下的人怎麽不是主角呢?
可溫蠻仍然搖頭。
他終於站起來,只不過是離開,他已經對這個意外、這個人完全感到厭煩。
“只是一個方面的錯誤?”
“可是我在過程中並沒有犯錯,又為什麽要原諒你的錯,為你的錯誤買單,給你新的機會?”
“我擁有可以隻選擇完美愛人的權利。”
溫蠻說給對方聽,也像是在告訴自己。
略顯苛刻的話,卻有著超乎這種苛刻程度的威力,對方好似徹徹底底地被這句話擊敗。男人蹲在地上抱頭崩潰,還伴隨著低吼,舞台的聚光燈還在他身上,可他現在憎惡這道光,憎惡每一道施予聚光燈亮度的眼光,憎惡讓他完全失敗了的溫蠻。
“溫蠻,溫蠻。”
他崩潰地低喃、反問、質疑。
“你怎麽這樣?”
因為溫蠻離開,同桌的邵莊自然也追隨起身,他皺眉盯著姓趙的男人,看了兩眼後,還是轉身跟上溫蠻。
這時,服務員也要負責處理鬧劇的殘余。但還不等離開和靠近的這些動作都完成,崩潰的男人突然站起來,奔向溫蠻,發泄他在頃刻間所有強烈的憎恨!
“你怎麽這麽苛刻!”
“誰能達到你的要求?根本不會有這樣的人!”
然後變成了:
“你根本不會愛任何人的……”
男人把自己說服了。對,溫蠻這種要求,他會愛上誰?他能屬於誰?他根本給不了愛,他是個騙人的魔鬼。
原本最感慚愧也最癡迷愛戀的人,一下子就變成仇人。
不知怎的,趙姓男子摸到桌上的餐具,拿到其中的餐叉,他是個醫生,神經外科的醫生,拿手術刀,餐刀就可以忽然變成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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