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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的詛咒_燈無蕎麥【完結】》第77頁
  “你在學鵪鶉嗎?”他有千百種挑剔的話,每逮著一次機會,話語就會像齊發的箭矢,扎向男孩那遠超身板大小的自尊心,“你也會覺得自己見不得人嗎?哈,我以為你已經可以憑借一顆膽子橫行大海了,你兩條腿不是快得能溜上船嗎,怎麽現在站不穩了?腦袋不是比火炮台還硬嗎,怎麽埋起來了?”

  “對著海面照照你現在的樣子,你最好再掉兩滴眼淚,讓所有人都來看看掛在我身上的這隻洋娃娃。‘哪裡來撿來的’,別人會這麽問我,我告訴他們,安潔莉卡丟掉的,因為我的女孩嫌棄這娃娃太過軟塌塌。”

  渾身力氣跟著憤怒一起回來了,他開始掙扎,卻被一隻大掌捏著衣領提到船舷外邊。領主還在嘲諷不停,另一隻手掰上男孩的臉,讓這個向往遠航的不知天高地厚者直視眼前的洶湧大海,而他沒忘甩頭給那手掌惡狠狠的一口。

  “現在,我要把這隻暴躁的洋娃娃丟進海裡,嘶——你可以去跟下面的海怪比比牙口了。”

  他從不討饒,也並不害怕。他遠離陸地,見到了雙腳不可著落的海面,風浪襲湧,他隻覺無論輪船如何顛簸,下一次自己定能穩穩站在船頭。暈船是一回事,恐懼又是另一回事。

  還是那句話,有誰會畏懼大海呢?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那是一種魯莽的、毫無自覺的無畏。

  他從來不畏疼痛與鮮血,所以他好像總是在流血受傷。手中火.槍的威力在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大,炸膛的意外卻仿佛不在果斷開槍之人的考慮范圍內。他快要有自己的船了,出海的次數越來越多,又總是在暴風雨的天氣裡遲遲不歸。年少的無畏者在用一次又一次的險境丈量恐懼的邊緣,而他的恐懼生來就遠在天際。

  皮破血流的事情不在少數,長輩們教授經驗的同時,恐懼竟也成了一種時不時念叨在嘴邊的課程。

  “至少你不該一個人出海。”醫生替他包扎在船上暴風雨裡弄出來的傷口,“到時候被海怪卷去了,也沒人替你報個信。”

  每當巴耐醫生離島行醫,城堡裡替他包扎的醫者通常就會是他年紀輕輕的助手。

  比起老人家的溫聲細語,那個渾身異域裝扮、與海島格格不入的助手總會說上一通恐嚇之言,每每還說得煞有其事。

  “海怪,知道嗎?海怪才不管你是誰的孩子,有誰做靠山,它們憑靈魂和血液認人,最喜歡你這種從裡到外都聞起來香噴噴的人類小孩。”

  “不信的話,下回你站在船舷邊時低頭看看,然後你終於能發現在你撒歡的大海上,海面之下有道黑影子一直在尾隨。”

  “想想看,一頭海怪為什麽要跟著一個人類?你最好小心再小心,一旦海浪逮住了你,它就會把你拖進海裡,拖到海邊的洞穴,先把你養胖,養得白白胖胖,再起把火,架口鍋,放點鹽巴和香料——”

  海島上有學士,有醫生,有匠人,來自海上的各種各樣的人,帶著各種各樣的故事。他早已到了不需要床頭故事的年紀,也早已在那些或離奇或恐怖的怪譚故事裡千錘百煉,他無動於衷,甚至懶得去指出那些故事的重複與拙劣。

  “還有鮮血。”異域來的醫生歎氣,“看看我這滿手的血,我的殿下,你該對疼痛有點敬畏,別把流血不當回事。”

  那是一個擅長講述巫師故事的醫生,口音總是帶著奇特的韻律。

  “記得我以前跟你講過的那些嗎?要知道,鮮血不止是破皮和傷疤的問題,巫師的詛咒——所有詛咒可都是基於鮮血,一旦你這隨地亂灑的血落到了一個巫師手裡……”他給出神秘又意味深長的眼神,“真有那時候,你還不如選擇躺倒在海怪嘴邊,至少那種死法利落點。”

  “島上沒有巫師。”

  “這可不一定。”

  “你篤定得好像你就是那巫師本人。”

  “……話可不能亂說。”異域之人壓低聲音,“否則明天你就得到火刑架上找你正直無辜的醫生朋友了。拜托,多少信一點,看在你老爹幫我解過奴隸鐐銬的份上——一般我不告訴別人這些隱秘的知識。我是在向你提醒詛咒的危險,好嗎?”

  “比如?”

  “不同的巫師掌握著不同的詛咒,比如你可能會突然全身生瘡、吐血暴斃,也可能一會兒怕冷裹上冬衣、一會兒又熱得脫光衣服,白天畏光、晚上怕黑……最可怕的是——”

  他說:“我不是嚇唬你,有的時候,死亡也不會是終結。最可怕的是等你靈魂湮滅,肉.體還會變成一些……一些其他的東西,你不妨想像一下,一棵香料樹,一株紅珊瑚——被販賣,被收藏,總之,一切的開始僅僅是因為你留了一滴血給巫師。”

  “聽起來比火.槍還危險。”

  “不一樣。”那人想了想,“人類的血肉之軀可擋不住一次火.藥的炮轟,然而照理來說,詛咒卻可以被抵禦。”

  “怎麽抵禦?”

  慢悠悠的、騙小孩的那套,“勇敢、純潔的靈魂能抵禦一切。”

  “勇敢。”他甩甩手上的傷,“照你這麽說,我得勇敢,我不能害怕,首先就該蔑視疼痛和流血。”

  異域之人啞口無言。

  “講點好的,別再拿可怕的睡前故事嚇唬他。”每次都會這樣打斷恐嚇的是母親。

  在那些黑漆漆的長夜,她提燈從門外走進,拉上天鵝絨的窗簾,點起壁爐裡的火光,確保屋內的每場安眠。是否所有孩子在母親眼裡都是異常脆弱的樣子?她問詢每個講給幼童的床頭故事,剔除那些黑暗陰森的,留下那些不會引發噩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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