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能起得來嗎?”
“能..”裴諝摸到身邊的短劍,將劍柄咬在口中。
不能也得能。
他撐住地,牙齒快要咬碎,掙扎足有半盞茶的功夫才重新站起來。
短劍重握手中,劍柄上已經沾上新鮮的血液,裴諝把短劍別到腰間朝顏煜微微笑了下。
“阿煜..我們走吧...”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辛。
裴諝的左臂完全不能再動,疼到極致已經超過常人痛覺,恍惚間竟都不覺得疼了。
走走停停,等兩人走到禺陽城時,午時已過。
進到城中,裴諝的血已然凝固,但身上血腥味濃烈刺鼻,加之渾身上下血染得均勻,走在路上無一人不繞開。
“我帶你去找大夫吧。”
“不...先..先去....禺陽署衙,我...身上....有..有令牌....給..”
裴諝想把令牌摸出來卻抬不起手,腳步虛浮,若非顏煜強撐著,現在就會倒下。
“我知道了。”
兩個人一路找,路上的人見到他們就躲,想問路,不等開口所問之人就已經跑開老遠。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倒叫顏煜輕易找到了禺陽署衙所在。
走到署衙大門外,裴諝看了眼匾額,放下心,再也沒力氣動一步,撲通倒在了地上。
顏煜支撐不住被他帶倒,躺了好半天眼前才重現光明。
“幹什麽的!趕緊走!”
署衙門口的守衛走下階梯,用刀柄輕拍了顏煜兩下:“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去去去,別躺在這。”
顏煜撐起身體,在裴諝身上摸了一遍,心中不由得一顫,他不敢相信又仔細翻找,可身上確實沒有任何東西。
令牌...掉了?
是掉下懸崖的時候?是裴諝殺熊的時候?還是爬上懸崖的時候?
證明不了身份,禺陽城的人就不會幫他們了。
“裴..”不能喊這個名字。
“兄長,兄長,哥哥!你醒醒,東西不見了。”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這是官家重地,閑雜人等速速退下!”
守衛見他不走,拔刀架在了顏煜脖子上。
顏煜慌亂一瞬,急中生智指著裴諝道:“這是吏部尚書韓大人,奉陛下之令往邊關,路上遭野獸襲擊重傷,快去稟報禺陽刺史。”
“尚書?”守衛盯著裴諝看了一會,半信半疑,“信物呢?”
“我們遭野獸襲擊,一行人只剩下我們兩個,慌亂逃生,能撿回一條命已是不易,什麽東西早都掉沒了。”
見守衛還是不動,顏煜故意怒道:“再晚我們韓大人命沒了,看陛下會不會嚴懲你們!”
守衛聽到這話,收回刀趕緊跑進去稟報。
不一會兒,一個看著年近三十的男人和一個年紀偏大的男人一同快步走了出來。
年輕的那人幾乎是小跑出來的,但看到裴諝時,腳步又慢了下來。
“哪位是韓尚書?”
顏煜反過來問:“哪位是刺史大人?”
年輕的男人走近道:“本官正是禺陽刺史。”
“見過刺史大人。”
顏煜微微頷首,而後看向裴諝。
“這位便是韓尚書,我們路上遇襲,韓尚書重傷,還請刺史大人即刻喚大夫來為韓尚書診治。”
第九十四章 把裴諝賣給富婆換錢
男人走下階梯,透過血汙看清裴諝的臉,而後看向顏煜:“可有信物?”
“來的路上,我們遭受野獸襲擊,倉皇逃命,東西都跑丟了。”
男人盯著顏煜沉聲道:“無憑無據,如何信你?”
顏煜捏緊指尖,突然注意到裴諝發冠上的簪子,取下來遞到男人身前。
“大人可派人將這支發簪送到都城韓尚書府上,這是韓尚書最常用的發簪,府上的人一見便知。”
皇帝的簪子,韓寧應該認得出。
即便認不出,山中尋不到,最多不過一兩日,定然會有人來禺陽城尋裴諝。
只要現在先讓禺陽刺史找大夫醫治裴諝就行。
“大人。”稍年長的那人走到男人身邊提示,“從禺陽到都城往返最快也得七日,這...”
顏煜聽到此話,繼續努力爭取道:“刺史大人派人攜發簪求證,期間可對我們嚴加看守,若是假的,大可以定我們的罪。”
“若是真的,大人便是韓尚書的救命恩人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道理,大人一定比我清楚。”
“好伶俐的一張嘴。”男人湊到顏煜身邊微微一笑,“小子,本官與吏部尚書韓寧同窗六載,你竟敢誆騙本官!”
“來人!將這兩個大膽狂徒押入監牢!”
顏煜傻了,他萬萬沒想到這人竟與韓寧相識。
“等等!大人,我確實是韓尚書府上的,這位是我兄長,我們奉韓尚書之命去邊關給韓將軍送信。”
“來時也確實遭遇野獸,丟了信和令牌,若說實話,怕您不信也不肯幫,隻好出此下策,想讓您幫我救我兄長。”
顏煜揖手滿眼真誠:“都是小人一時糊塗,小人只是想救兄長的命,還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們一命吧。”
男人細細打量下他們兩個人,見裴諝傷得確實不輕,眼眸微微垂下思索,擺擺手讓守衛退了回去。
“本官並非冷血無情之人,若實話相告,本官不會見死不救,但現下你這張嘴說出的話,本官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念在你們受傷的份上,可以免牢獄之災,速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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