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easure隻說了一句話:“泰·桑迪普·穆爾,你難道一直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比起談判專家的苦口婆心、威脅恐嚇,江雪律直接選擇精準對話。
被點中了姓名,阿泰下意識壓低了眉。
“你不如看看,你在做什麽?”
阿泰沉默了一會,他被植入的思想,就是聽首領穆扎米爾的話,去盡情殺戮,不要去想太多。
他經過無數次服從性測試。
命令最重要,他緩緩想要殺掉手邊的一個人質,手掌心逐漸收緊,但那力氣不同以往,他的左腦正在遭受衝擊。
“你沒發現,你根本聯系不上你的竹馬帕威爾嗎?”
“……”
他當然聯系不到帕威爾,他們都在忙。
走出貧民窟後,他們都在為首領做事。
一夜沒怎麽休息,江雪律的臉龐略顯蒼白消瘦,看上去實在沒什麽精神,但他的語氣非常冰冷:“你當然聯系不到,早在你們夜渡上岸分散行動之後,他就被沉入江河了。”
阿泰大吃一驚,瞬間松開了按壓人質的手,什麽東西,怎麽可能!
這個人在胡說八道!
“你很適合被打造成一把刀。這是虔誠軍首領對你的評價。”
“你和他的影像永遠留在監控裡,是你們最大的利用價值。”江雪律自認為沒有挑撥離間,他說的都是事實。
江雪律看到,這座城市遭受了烈火焚燒和殺戮後,民眾的憤怒急需一個宣泄口。
“你一直都被騙了。身邊戴面具的同伴,不是你的朋友,他們受雇於基地正規軍。”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聯系你的家人,你有多久沒給你父母打過電話了?”
聽到這句話,阿泰心跳起伏極快,下意識去看自己身邊的三名同伴,發現他們的面具好好戴在臉上,他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一時間,三人的面孔好像充滿了虛幻。
“阿泰,掐斷連線信號。”其中一個人說。
“阿泰,別聽他們廢話了,殺掉人質。”
踏馬的,怎麽又開始殺我們人質了。
人質堆裡簡直想罵人了。
一個人質被抓了出來,阿泰滿臉怒容,他手部攥緊了槍,臉部表情僨張到極點,為了摒棄莫名的慌張,他說:“為了推翻地獄。”
想要高處的陽光,總要深入黑暗。
這話落入幸存者中,掀起了爆炸般的動靜。
忍受了很久的幸存者道:“可是,我們現在就在地獄啊!”這地獄還有一部分是你造成的!
“你自己睜大眼睛看清楚,這裡難道是天堂嗎?!”幸存者手臂一指,指向了滿地血淋淋的屍體。夏季溫度居高不下,酒店大堂橫七豎八的死屍傳來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凡有理智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會感到寒涼。
treasure配合輸出:“你們的行為不是在拯救世道,你們是在濫殺無辜,在國際輿論上,你們如狼似虎般撲進酒店的行為就是恐怖主義——”
偏偏這群人不知道什麽是恐怖襲擊。
江雪律看到,槍支如流水線一般運到南亞,黃沙漠土中,黑色旗幟迎風飛揚,手持衝鋒槍背著大量彈藥的年輕人,闖入城市人流最密集的地區,只花了兩天,人口稠密的城市便淪為地獄。
“如果你認為自己的行為是正義的,那為什麽?你要向普通的平民下手呢?”
阿泰身上的傷疤,是M國巨大貧富差距下的烙印,那為什麽還要對普通人下手呢?他們做錯了什麽?
“酒店的主廚奧爾,在危急時刻,他本可以自己逃跑,但他沒有,他選擇打開後廚門迎接逃難般的客人,在他身上,人性的光輝閃閃發光。”人群之中,主廚也沒想到,treasure會提到他,他緩緩摘下了廚師帽,感覺十分羞澀,認為自己不過做了應該做的事,他配不上這麽好的評價。
“酒店的服務生安吉,他的家境也十分貧窮,家裡還有一個身患重病的母親,槍聲響起時,他第一時間折回餐廳,讓顧客躲進餐桌下。”包括那些犧牲的服務生,有誰家裡家財萬貫嗎?大家都是普通人。
阿泰被洗腦得不算徹底,他心裡暗潮波瀾湧動,充滿了瘋狂和殘暴,仿佛聽不進任何話語。但當treasure一句句指名道姓,他眼神開始迷離。
“你知道什麽恃強凌弱嗎?”
阿泰想起了,自己開槍的時候,他闖入酒吧和火車站,幾乎大半條街都被他卷入突然襲擊中,無數人驚惶失措四散奔逃……
他不想聽了。
他重新拿起槍,準備殺人後切斷通訊,但他還沒發射。
有人速度比他更快。
手槍彈匣少,它有屬於自己的優點,能突然發起射擊。
眾人錯愕地抬頭望天,發現一道身影站在三樓,手裡赫然拿著槍。對方仿佛知道有人會開槍,提前站在那裡。
秦居烈教江雪律開槍時,眼神是充滿威懾力的,或者說充沛殺意。
江雪律難以避免染上了幾分,手卻很穩。
他快速掏槍、快速上膛。
精準擊中了阿泰的腹部,整個過程就發生在兩秒之內。
空氣中充滿了血腥硝煙。
“……!”被擊中的人慘叫,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麽。
“小江開槍了,可能引起驚動,三樓六點鍾方向,準備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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