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察覺到不妙,想要合力圍剿,防止其繼續坐大,只是已經遲了,這片地域雖險惡,卻也是天然的天險屏障,外圍環繞的火帶威勢即便不及劫火本體,但對相當大部分修士而言仍然十分致命,元嬰以下的修士,在這火帶中撐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便會焚身而亡,唯有幾處沒有火焰的隘口可以安全通過,只是這隘口極其狹窄,且每一處都有魔修看守,仙門難以大舉攻入,只能無奈放任,漸漸發展成如今的魔域。
不過,這火帶對別人是天險,需要繞行尋找能安全通過的隘口,對能直接馭使劫火的商硯書而言,卻是可以視若無物。
帶著路乘狂飆了數個時辰後,兩人前方出現了一片赤紅,火焰在裂谷中躍動燃燒,便如深海中的巨浪,焰光洶湧起伏,吞噬接近其的萬物,而商硯書一刻不停,徑直往烈焰中衝去。
路乘:“!!!”
他本來在長途飛行中內心已經麻木了,此刻卻是再次驚恐起來,在四蹄掙動試圖讓商硯書停下無果,即將衝入火焰中的那一刻,他下意識地閉上眼。
但緊隨而來的,卻並非烈火焚身的灼痛,甚至連高溫的灼熱感都沒有,路乘睜開眼,發現周圍環繞著一層靈力光盾,將旁人畏懼非常的高溫烈焰都擋於其外。
對哦,他這個便宜師父可是劫火太歲,傳說中的魔域至尊。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
“愛徒,這魔域的風光,比之仙門如何?”
商硯書的輕笑聲在路乘耳畔響起,他向四周張望,除他們正在其間飛掠的這片寬廣火海之外,他看到蒼莽荒蕪的赤紅大地,岩層裸露的赤地上溝壑縱橫,不知道是因為地處太過偏遠,還是劫火的威勢影響,此方天地間不見日月星辰,唯有黑紅的焰光映染天穹,此番景象自然是比不上仙門的縹緲秀麗的,卻又有種別樣的雄渾壯闊之感。
“這裡是哪一獄?”路乘仰著頭問,進入魔域後,商硯書的飛行速度慢下來,他終於可以開口說話。
“哪一獄都不算,只是一些無人的邊陲地帶。”商硯書道。
他若是從正常的隘口通道走,便會直接進入魔修的勢力范圍,也會遇到看守的魔修盤查,但他走的路並不正常,是直接穿越了危險的火帶,這火焰商硯書不懼,尋常魔修還是很忌憚的,因而一般不會有人靠近。
“北邊是伏見的血河獄,南邊是殷槐的蝕骨獄,西邊是虞歌歡,哦對,現在是蕭放的空花獄了,愛徒可想去他那極樂殿瞧瞧?”他笑吟吟地提議。
路乘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他一點都不想去,事實上他也不想來什麽魔域,只是他知道商硯書不會放他回去,所以才抱著一種來都來了就稍微了解一下吧的好奇心理問了幾句。
“那劫火獄在哪兒?那是你以前的地盤吧?為什麽蕭放不是在劫火獄呢?”路乘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對魔域了解不多,只知道魔域分為四獄,在劫火太歲還在的時候,魔尊是居住於劫火獄的,那應該也是魔域最為繁複華麗的宮殿之所在,那麽蕭放成為新任魔尊後,為什麽沒繼承商硯書的魔宮,反倒佔了空花獄呢?
“為師的宮殿豈能與他人共享?”商硯書睥睨地說完,又親昵地蹭了蹭路乘的馬毛,“當然,不包括愛徒,為師可不像蕭放那般,殿中養著那麽些亂七八糟的人,愛徒是除為師外過去也是以後唯一能入主劫火獄之人。”
路乘的耳朵都被蹭歪了,卻除了商硯書的自誇外沒沒得到任何有用的回答。
不過,在火帶中又飛行一陣,愈發深入魔域的深處,路乘漸漸感覺到前方有一股格外恐怖的氣息,就跟商硯書帶著鋪天蓋地的劫火出場時很像,果不其然,他視線中很快也出現了一抹不同於赤紅焰光的黑紅色火焰,劫火烈烈燃燒著,其勢漫無邊際,便如一片黑紅的地獄火海。
劫火獄難不成就在……路乘正這樣想著,就見那以焚天滅地之勢烈烈燃燒的黑火彷佛感應到什麽,猙獰躍動的火舌原本直撲向天穹,此刻卻是安順蟄伏下來,二人前方的黑火無聲往兩側退開,便如拉起的火焰幕布,露出其後塵封多年的至尊魔殿。
大殿中矗立著無數全身覆蓋甲胄臉上也戴有鐵面的高大黑甲魔兵,他們一動不動,面具的眼窩處空洞無物,顯然,這些都是傀儡死物。
但此刻,隨著環繞大殿的劫火屏障退去,黑甲魔兵的眼眶中突然亮起兩蹙黑火,無數關節重新活動的僵硬“哢噠”聲接連響起,在他們的主人重臨魔殿之後,這些沉睡多年的魔兵也於今日複生。
商硯書帶著路乘落於殿前廣場上,無數黑甲魔兵一起跪於下方禦階,很快,又有一團龐大黑氣從遠方直掠而來,伏見帶著一眾魔修來到殿前,他越前一步,跪地呼道:“恭迎尊主重回魔域!”
“恭迎尊主重回魔域——!”眾人一齊跪地,行禮高呼。
商硯書負手站於殿前,受這一禮受得相當坦然,路乘卻被這浪潮樣巨大的人聲一嚇,不由往後退了幾步。
商硯書又把他拉回來,向眾人介紹道:“這是本尊的愛徒,見其如見本尊親臨,不敬者——”
“殺無赦。”他睥睨的視線掃過下方眾人,森然的語氣中是從未在路乘面前顯露過的危險殺意。
一匹馬……愛徒?這事若是發生在劍宗,眾弟子又得懵上好久,但伏見等魔修早已見怪不怪了,在商硯書手底下這麽多年,什麽離譜的事沒見過?或者說,劫火太歲做的那些事,本也沒幾件是不離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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