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涿光山中有一面能知過去未來的天外寶鏡?聽起來倒是跟塵世鏡很像。”商硯書自言自語著,又道,“情劫是怎麽回事?這是天外鏡的原話?”
“沒有,那個破鏡子說話彎彎繞繞的,這是我自己看出來的。”路乘將鏡中顯示命理時那團粉色的霧氣描述了一番。
“桃花霧障,倒確實是情劫的特征。”
不過……用命理測算命數時,差之毫厘謬以千裡,桃花霧障在大部分時候確實代表情劫,有時候卻也只是在複雜命數中一層最表象的遮掩罷了。商硯書看了眼懷中這匹對自己推測出的結論深信不疑的笨蛋小馬,自知指望對方將命理的各種細節記住是不可能的,便也沒有將這些說出口。
“那你哥哥他歷劫後就可以重新歸來,這句是天外鏡的原話?”商硯書道。
“嗯。”路乘點頭,要不是在聽到哥哥死訊後天外鏡緊跟著說了這句,他大概直接就崩潰大哭了。
商硯書:“你哥哥百年前到底是怎麽死的,你一點都不知情?”
“嗯。”路乘再次點頭,來到人間這十年,他當然也想過要調查,只是他一不知從何查起,二來,路乘覺得找到哥哥的轉世,守護對方平安度過情劫更為重要,因而這些年一直跟商硯書寸步不離,若非今日被商硯書搶來,他也會繼續跟裴九徵寸步不離。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商硯書將懷中的小馬抱緊,在寂靜的黑暗中,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低喃。
第092章 逃跑計劃
一大早, 應該是一大早,魔域的天空不論何時都是暗紅色,沒有白天黑夜之分, 因而路乘也分不清時間, 只知道是他睡得還迷糊的時候,商硯書就有事從寢殿離開了。
以前在無名荒山的時候, 商硯書除了盯著路乘修煉沒有任何正事,而且在後期,還經常會跟路乘一起犯懶,師徒兩一起睡到日上三竿, 但在重回魔域, 再次以劫火太歲的身份出現於眾人眼前的現在,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便也都找上門了。
路乘對魔域的事情不感興趣,他睡醒後見商硯書不在, 便戴著與商硯書服飾同款的黑暗火焰圍兜,以及那枚有著商硯書氣息的鈴鐺, 邁著四蹄在魔宮中溜達。
他剛剛走出寢殿的殿門,門前矗立著的兩名雙瞳燃著火焰的高大魔甲衛兵便無聲地跟上, 不用問,這一定是商硯書的安排,大概也是從路乘在玄武城的跑丟事件學到了教訓, 知道不能小看這匹小馬亂跑的能力, 上回能變成馬跑路,誰知道下回會不會變成個別的什麽呢?因而即便給路乘戴上了可以定位的魂鈴, 也同時還要安排兩個魔甲衛兵寸步不離地跟在其後。
他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路乘在魔宮中可不是胡亂溜達,而是在尋找有沒有什麽能逃跑的路線, 他對商硯書心有愧疚,但他更在意自己哥哥,劫難尚未歷盡,蕭放或者其他什麽人,會不會什麽時候再對他哥哥下手,這些都說不準,路乘要時刻守在哥哥身邊才能安心。
不過,他大致溜達了一圈,發現逃跑計劃的難度太大,即便不提殿中各處那日夜巡視不需要休息,防護嚴密堪稱水潑不進的數千魔甲衛兵,就說魔殿外側,那些常燃不滅的劫火,就根本不可能在不被商硯書允許的情況下越過。
劫火獄直接設立在獄海深處、劫火燃燒最烈的火海之中,在劫火太歲橫空出世以前,魔域其實只有三獄,劫火極其威力衍生出的火帶周圍,都是無人能夠靠近的禁區,是商硯書出現以後,劫火才能夠被人力控制,眾人也方才在其力量開辟出的這片劫火暫熄的地域上建立起劫火獄的魔宮。
但在商硯書假死後,劫火獄周圍熄滅的劫火便重燃而起,數十年間再無人能夠踏足,因而蕭放即便繼任了魔尊之位,卻也只能居住於空花獄。
在昨天商硯書重回魔宮時,劫火獄周圍的劫火便再次熄滅了,塵封多年的大殿再次露於人前,向整個魔域昭告它主人的歸來,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防著路乘,路乘今日再看,便發現魔殿周圍劫火以火帶的形式燃燒著,不複曾經那般劇烈,卻仍然難以跨過。
而魔殿正前方,那唯一未被劫火覆蓋的進出口處,則又是重兵把守,尤其路乘身後還跟著兩個寸步不離的尾巴,想混出去同樣不可能。
不,還是要試試的。路乘回頭看著身後的兩個魔甲衛兵,實驗般地說:“蹲下。”
兩名魔甲衛兵聽話地俯下高大的身軀,單膝跪地,蹲立於路乘眼前。
“站起來,抬起雙手。”路乘又說。
兩名魔甲衛兵依言照做。
“轉個身,站著別動。”
兩名魔甲衛兵一背過身去,路乘便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三丈遠的時候,他聽到了身後的沉悶腳步。
路乘停下步伐,思索時,恰好一名魔修從他附近經過。
“少主。”像之前遇到的魔修一樣,對方恭敬地對路乘行了一禮,同時也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這匹白毛小馬,想看看到底有什麽特異之處,竟能被劫火太歲收為徒弟,還成為魔域的少主。
路乘卻沒有像之前一樣直接無視,他看了對方片刻,突然道:“揍他。”
“啊?”魔修還在發懵,兩名魔甲衛兵就聽令地揮起拳頭,重重砸來。
“少主!饒命啊!”魔修不敢還手,隻狼狽躲閃,連聲大叫。
“你還手啊,我又沒不讓你還手。”路乘學著商硯書那副睥睨冷酷的樣子說,“你若是贏了,本……本少主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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