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郭朝陽也正要上前相迎, 卻被一隻抬起的馬蹄攔住。
路乘警惕地看著對方,盧新洲不應該在霧島嗎?他和商硯書被卷進幻境之前跟盧新洲是在一起的, 盧新洲應該是沒被卷進幻境空間,但那也應該在魔修據點內, 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難不成又是幻覺?
經歷霧島這一行,路乘現在對一切不合理的事物都充滿戒心。
盧新洲似乎從那張警覺的馬臉上察覺了什麽,立刻解釋說:“真的是我!不是幻覺!”
路乘仍然不信, 直到盧新洲細細解釋了一番他出現在這裡的因由經過。
蕭放在瀛洲設局, 裴九徵和閆柏濤也並非完全沒有防備,碧海閣中有一對特殊的天階法器, 效果跟商硯書給路乘的魂鈴類似, 可以跨越空間向另一方示警,而閆柏濤此行便將其帶來, 其中一枚法器正放在裴九徵身上。
裴九徵在前往地眼的途中誤入夾縫空間後,便已經意識到了這一行十有八九是陷阱,他用這枚法器向閆柏濤示警,而閆柏濤隨後也從自己放在鄒士傑身上的護身法器上感應到自己的弟子正陷入險境,鄒士傑和盧新洲都是元嬰期,同行的又是數十名金丹弟子,他們這撥人基本可以在瀛洲橫著走,沒有任何散修或是小宗門修士能對他們造成威脅,那麽唯有一種可能,他們遭遇了魔修。
按照先前約定好的,閆柏濤立即就去援護眾人,裴九徵不需要他援助,且裴九徵所前往的地方,閆柏濤也無法到達,因而閆柏濤只在火山口的陣法處留了幾名弟子看護,隨即就順著鄒士傑身上護身法器的指引,潛入霧島地下的魔修據點中。
路乘和商硯書被卷入幻境空間後,盧新洲獨自面對那一眾魔修,邊戰邊逃,很是吃了一番苦頭,不過好在閆柏濤及時趕來,將即將再次被俘的盧新洲救下,盧新洲本想引著對方再去救下被控的碧海閣眾人以及其余散修,卻又意外遭遇了蝕骨獄主殷槐。
路乘他們之前的運氣雖然很糟,但也沒有糟到極點,起碼他們之前在溶洞中潛行時沒有碰上殷槐,瀛洲這一局,除了蕭放親自坐鎮,殷槐也是在的,只是他之前似乎有事離開了,直到閆柏濤闖入,他方才恰巧趕來。
兩名化神期在溶洞內激戰一番,殷槐的蠱蟲鋪天蓋地,各個都有著堅硬到刀槍難入的甲殼,口器中還能噴吐出毒霧,極難對付,不過閆柏濤的水法結合溶洞的地形恰好能克制於他,霧島本就是海島,閆柏濤直接打通地下洞穴外層的岩壁,喚來海水灌入溶洞之中,殷槐的蠱蟲無處躲避,被大浪卷著剿滅了大半,殷槐本人也狼狽退走。
蕭放被裴九徵拖在幻境中,化神期的殷槐退走後,據點內剩余的魔修便都不足為懼,且在閆柏濤追剿魔修的途中,鄒士傑等人所中的幻術也突然解開,閆柏濤判斷應是裴九徵那邊取得了進展,想來蕭放的陰謀已經落敗,距裴九徵突破幻境離開應該也不遠了。
根據幻象陣法的陣紋判斷,幻境的出口似乎在火山島,閆柏濤繼續帶人清剿魔修,盧新洲負傷在身,幫不上忙,但又記掛著師尊和眾師弟們,乾脆跑到火山島這邊來,想接應一番,不過他沒等來裴九徵,倒是等來了帶著一眾劍宗弟子的路乘。
在盧新洲講述經歷的時候,路乘也講了下自己被卷進幻陣之後的,跟商硯書發生的那一系列奇怪事情他直接略過不提,隻講了他遇到裴九徵,裴九徵給了他指路的光蝶,讓他去幻境深處找到眾人再將他們帶出的事。
至於為什麽裴九徵交代的人是路乘,真正去救出眾人的卻是一匹小白馬,是因為路乘在奔跑過數重幻境,終於到達目的地後,忘了變回去了,於是就這麽以一匹小馬的形態將眾人領了出來。
事後裴九徵發現不對他要怎麽解釋……等事後再說!路乘現在不想這個,雖然一切看起來都非常順利,他找到劍宗眾人不久後,幻象就隨之解開了,他哥哥似乎已經解決了一切,但沒親眼見到對方平安出來,路乘總不能真正安心。
而且,還有一人……路乘回看著剛剛走出的洞口,商硯書也在幻境之中,不知道對方現在怎麽樣了,他剛剛尋找劍宗眾弟子時,也順帶著找了一下對方,只是並沒有找到,不過看商硯書跟蕭放打鬥時展露的實力,應該靠自己也能出來吧?
商硯書確實能夠出來,但他要尋找路乘,因而一直在幻境中穿行逗留,路乘沒找到他,他同樣也沒有再碰見路乘,不過他卻意外來到了另一處地點。
這裡莫非是……商硯書環顧四周,無論是那茫茫無際的黑暗,還是橫亙在黑暗中的銀色長河,都跟傳說中的忘川地眼分外相似。
食夢獸的力量竟能深入到地眼之中?雖是幻境,但商硯書一路走來所經歷的所有幻境,除卻被蕭放人為製造出的劍宗樓閣,其余幻境全都是瀛洲島上的景象,地上地下,皆都是食夢獸力量的輻射范圍,也因此才會被投射到幻象空間之中成為投影一樣的存在,他誤入的這處地眼空間不會是人造的,那麽只能是這個答案。
可蕭放讓食夢獸的力量深入地眼之中是做什麽呢?而且他在設這個局時,為什麽選了瀛洲島呢?
商硯書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而在他漸漸深入,見到眼前的景象時,一切猜測都被證實。
在商硯書前方,一隻通體赤色的巨鳥靜靜盤臥著,他好似陷入了什麽悠遠的美夢之中,睡得格外深沉,可他全身的赤羽之上,卻是在不知不覺間布滿了細小的黑色水流,陰翳在朱雀身上緩緩流淌,組成蛛網樣的可怖魔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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