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中,這位指揮官溫和謙遜,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
青年的表象也的確如傳言般真實, 193的驚人身高,軍裝包裹下也可見寬闊結實的肩背與胸膛,有著優越體魄的家夥,卻長著一張美人臉,兩者結合又不顯得突兀,或許是青年給人的感覺太過溫和。
就像此刻,青年在他面前蹲下,如翡翠般的綠眸滿是深情地望著自己,被這般注視,阿六忘記了害怕,也忘記了流淚,隻傻呆呆與青年對視。
還沒思考出青年為什麽會這樣看自己,眼前的青年突然變了臉,溫柔褪去,眼裡只剩下一片冰霜。
“別用這張臉做這種表情,會很難看。”
阿六滿臉茫然: “啊?”
這張臉遠看和懷夏很像,拉近之後卻一點都不像,尤其是那雙眼睛。
老師的眼睛總是彎彎的,比外間的星辰還要璀璨,可眼前的雙眼一片灰暗。
駱矢歎了口氣,嗓音溫和: “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有話等回總部後再說,會有人來審問你,到時候你再詳細地跟他說,在此之前,不要再發出吵鬧聲。”
阿六聞言,立刻閉緊了嘴巴,點點頭,不敢再多言了。
等到駱矢離開後,他的目光還是追尋著駱矢。
這個指揮官很奇怪,印象中的指揮官是冰冷無情的,在親眼見過之後,他又覺得對方的溫和不似作假,可就在他這麽認為的時候,他又親眼見證了對方的變臉速度。
阿六忽然發現,傳言一點都不真實,這位指揮官如果真的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那他又是如何坐穩這個位子的呢?
駱矢統計完名單,跟星艦的領頭軍官說了兩句,就隨著下屬們一起返回軍艦。
回到指揮室,他的座位已經被人霸佔了,南迦擺出一張冷臉,他和懷夏一樣是杏眼,為了強撐氣勢,強硬地撐出三白眼的樣子,殊不知,他這副模樣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可愛的另一種表現方式——凶的可愛。
駱矢壓下笑意,抬手將耳機摘除,順道將身上的所有通訊設備解除,一起丟在了桌上。
他做完之後,南迦才出聲: “你跟,跟他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
駱矢如實交代: “你說你好像看見了老師,我就多觀察了一下,他長得有幾分像老師。”
駱矢說完,南迦的臉色早已陰沉下來,怒聲道: “他不是老師!”
老師才不會哭得那麽難看,就算是遇到危險,老師也不會掉眼淚,只會冷靜地想到解決辦法。
是啊,就是因為老師太過冷靜與理性,在生死關頭的時候也不願意向他們求助。
他倒是希望老師能軟弱一點,可以貪生怕死一點,哪怕是犧牲他們換取自己的平安也好。
可惜,老師永遠不會那樣做。
“他,他怎麽可能是老師呢!”
駱矢走到流理台邊,給自己和南迦各倒了一杯熱水,印著胡蘿卜圖案的水杯放置在南迦面前,他在南迦對面坐了下來。
這短暫的功夫,不足以讓南迦平息怒火,駱矢不緊不慢喝了半杯水,才緩緩開口: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老師,但我還是要確認一下。”
想到南迦說的話,駱矢在心底苦笑,南迦想念老師,他又何曾不想念老師呢?
南迦滿身戾氣,他又何嘗沒有氣?
看到阿六哭得眼淚鼻涕流的那一刻,他就確定了這人不是懷夏,可他還是想要親眼確認。
就算希望渺茫,他也想要抓住,如果錯過了,又不知道要等多少個15年,他們可以等,懷夏卻等不起。
因為懷夏是人類,人類的壽命比他們少了一半,他很怕,在他們找到懷夏之前,懷夏就因為某些意外喪命了。
南迦沒有說話,駱矢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粉色的草莓糖,推到了南迦面前,以前,老師就是用這種方法哄南迦的,現在老師不在了,他自然而然地包攬了這個活。
不僅是懷夏的原因,還因為他願意哄自己最好的朋友。
“善後工作不一向都是我在做嗎,我跟他說那麽多話,都是為了讓他安靜,這次是你主動接受這個任務,我臨時收到你的消息,能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已經不容易了,我們只派出了一艘軍艦,運不了那麽多星盜,如果他們都在我這艘船上,我倒是不用與他們多費口舌。”
直接武力鎮壓就夠了。
“對不起,是我任性了。”道歉完,南迦依舊板著臉,看不出有半點誠意,駱矢卻知道,南迦一定聽進去了。
-
和來時一樣,返航也是躍遷,眨眼之間他們便回到了聯盟總部。
在懷夏消失後的第七天,南迦和駱矢一起離開了幼崽學校,他們在外奔波了五年後,一起加入了軍部,從住進軍部的那天,兩人就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就算放假,他們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家。
兩人的房間相鄰,回到各自的房間,換了身西裝,又一起出發去了市區。
南迦沉迷出任務後,就縮減了自己的假期,這兩年來他很少外出,在軍部裡都是穿著軍裝,他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買衣服了。身上這件粉色西裝還是兩年前定製的,如今穿著也不小,只是,衣服放在衣櫃裡太久,跟一堆東西堆放在一起,袖口和下擺多了不少皺痕。
上車之後,南迦不停擺弄著自己的袖子,弄了大半天,袖口的皺痕都沒有減少一條,他有些煩躁。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