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白公子從前不曾在魔宮見過,倒像是修士呢。”厲氏族長端著酒起身,掃過下首第一位上坐著的少年,“修仙界的修士自有一股水靈的勁兒,也難怪尊上今日竟舍得來這生辰宴,怕也是為了陪美人的緣故吧?”
台階之上,聞人渡懶洋洋地倚在尊位上,敷衍地舉了舉杯,“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人是美人,酒也是好酒。”厲氏族長仰頭一飲而盡,意味深長地目光從白允臉上掃過。
“哈。”聞人渡噗嗤一聲笑出聲,唇邊勾起頑劣的笑意,“用魔血釀成的酒,當然非同尋常咯。”
厲氏族長面色僵住,手中空蕩蕩的酒杯燙的人指尖刺痛。
“昨日,白公子與本座說想喝醉花陰,可凡間的醉花陰濁氣太甚,本座便隻好用魔血洗一洗濁氣。”聞人渡掃過大殿中個個面如土色的魔族,愈發樂不可支,“還是厲族長進獻來的魔侍懂事,不僅願用自己的血釀酒,就連諸位手中的酒杯,也是用他的頭骨磨製而成。”
“厲族長讚不絕口,可見這酒的確是好酒。”
純種魔族個個自視甚高,驟然聽聞自己喝的酒竟是那低賤肮髒的魔侍之血所釀,險些要繃不住顏面當場吐出來。
縱使心中對聞人渡恨得牙癢癢,卻也不敢真的記恨,於是便隻好將帳算在這位驟然得到魔尊青眼的白公子身上。
“不知白公子是何門何派?”南宮族族長率先端起酒杯,起身走到白允的席位前,待看清那張臉後,頓時了然一笑,“日後在魔宮,可還得勞煩白公子多多在尊上前照拂一二啊。”
“這杯酒,白公子先請吧。”
白允本就不喜飲酒,上次說自己愛醉花陰也不過是因為謝盈的緣故,這杯酒又摻了魔血,他更是抗拒不已。
可這魔族氣息強大,又不是魔宮侍從會看在他的臉上討好一二,顯然來者不善。
“我……”白允尋不到拒絕的理由,求助的目光不自覺往高台上望去。
聞人渡並不瞧他,隻低頭撫摸著玉笛。
扮做侍從的謝盈歎了口氣,上前執起白允的酒,溫聲道:“我家公子今日身子不適,我替他喝。”
白允抬頭,滿眼無措,又愧疚又感動。
謝盈仰頭欲飲,高台之上忽而響起清亮的嗓音。
“且慢。”
他轉頭,只見聞人渡手執玉笛,一步一步從台階上走下,一直走到他面前,眸光始終死死釘在他身上。
“你是魔宮的魔侍?為何本座從未見過你?”
第19章 你是謝盈,便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宿主,你不該冒險陪在主角受身邊的。】
“劇情越來越偏,我不過是在替聞人渡走劇情。”
原劇情裡,聞人渡這個時候還只是把白允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替身,自然不會替白允喝什麽酒。
但就憑聞人渡頑劣的心性,他也不會任由這些魔族在自己的生辰宴上如此囂張,將那魔血釀的酒逼迫幾人喝得要撐破肚子狼狽求饒才暫且放過。
也算是側面為主角受出了氣,而主角受雖在此之前被強製,卻也因為聞人渡的行為暗自動心。
直到後來主角受擅闖盈月閣,惹怒聞人渡,被虐身虐心,由此黯然神傷。
恰逢此時,下一個出場的主角攻宋吟時因宗門事務潛入魔宮查探,偶然撞見主角受的臉,心頭震動,便將人帶回了洗心宗。
主角受逐漸被越來越多的主角攻發覺,並在各主角攻的關懷下從魔界的傷痛裡走出來,憑借主角攻們的幫助在新秀裡嶄露頭角,洗心宗與炮灰攻注定無法再留住他。
而魔尊也在失去主角受後發覺,自己好似不止將人當做替身那樣簡單。
可如今,聞人渡不但絲毫沒有玩強製愛的意思,還刻意將白允放出來吸引仇恨,就連謝盈都不能完全猜到他到底想做什麽。
這哪裡是替身,與一個隨意拿捏的玩物無異。
“奴不過是新調來的打掃侍從,尊上覺得面生,也是應當。”謝盈此刻用的並非本體,而是改頭換面的分身,並不怕自己洛長寧的身份暴露。
“是麽。”聞人渡眉頭微挑,瞧不出信與不信。
謝盈的身形在尋常男子裡已算高挑,但在聞人渡面前,仍舊被高大的陰影籠罩住。
下一瞬,少年魔尊的手搭在了他肩頭。
看似隨意,卻沉重地讓人動彈不得。
謝盈垂下眼,氣定神閑,不作反應。
【宿主,他居然敢摸你!他要造反!】
“在他眼裡,我不過是個魔侍,何來造反一說。”謝盈感受著那隻手自肩頭緩緩撫過他的每一寸肩骨,一直到他頸側停住,“系統,你近日,越來越人性化了。”
【有……有嗎……】
“你這樣的反應,到底是希望他認出我,還是認不出我?”
【好歹你是我的宿主,我就是看不得他冒犯自己的師兄而已……】
聞人渡的指尖微涼,自脖頸處的經脈一路往上,停在他的下顎處,反覆摸索,似乎想要摸出什麽人皮面具來。
然而系統出品的分身術,就算是聞人渡也不可能瞧出任何端倪。
聞人渡收回了手,心裡湧現的失望太過莫名。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對著一個相貌平平的魔侍在期待著什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