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通過電話以後,傅朔寒就人間蒸發,蘇沅心裡始終不踏實。
實在沒有事情可做,他就坐在書桌前發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手機響了。
突然響起的鈴聲嚇了他一跳,遲疑了好一會兒,沒有去看來電的人是誰。
寢室的門恰巧在這時被人推開,時牧回來了。
大概是聽到了蘇沅手機的鈴聲,向他這邊掃了眼。
蘇沅緩緩呼了口氣,拿起手機,是導員的電話號碼。
手機鈴聲還在響,時牧放下背包,看蘇沅對著手機發呆,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
蘇沅點下綠鍵,接起電話:“你好老師。”
蘇沅應了幾聲,然後放下手機,拿起外套準備出門。
路過時牧卓前時,沉默寡言室友忽然開口:“你沒事吧?”
蘇沅一邊拉衣服拉鏈,一邊看向他:“我現在要去一下導員那裡,待會兒沒事,怎麽了?”
時牧指指他:“我是問你人沒事吧,剛剛看你一直在出神。”
蘇沅反應過來自己理解錯了他的意思,覺得自己好呆:“我沒事,剛剛在想事情。”
時牧嗯了聲,收回自己的視線拿出手機,繼續打他的遊戲。
他每天在寢室的時間基本都是在打遊戲,要麽用電腦,要麽用手機。
蘇沅聽韓明軒說過,時牧今年22,比他們大兩歲,曾經是職業選手,後來傷病退役了才來華大讀書的。
可能是比他們年長幾歲的原因,時牧平時和他們交流很少,基本處於一個隱形人的狀態。
蘇沅見他沒再出聲,拿好鑰匙開門,時牧又抬起頭,這次微微皺了點眉頭,似乎很猶豫,但還是在蘇沅出門前叫住了他:“陳磊的家長來了,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蘇沅意外於他竟然知道自己去見導員的原因:“你怎麽知道的?”時牧放下手機:“我剛剛去辦公室碰見陳磊的家長和你的導員。”說完這些他眉頭皺得更緊些:“我和你一起去。”
蘇沅來不及推辭,他已經走到跟前。
他個子比蘇沅高一些,離得近了蘇沅和他說話需要微微揚起頭:“陳磊的家長看上去很凶嗎?”
時牧對陳磊家長的印象全都寫在了臉上,眉頭快皺成山了:“和陳磊很像。”
蘇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和陳磊像,就是也很難纏。
既然難纏,說話也一定不會好聽,蘇沅覺得還是不要讓時牧跟著自己一起去,連累他被罵就不好了:“還是我自己去吧,有導員在不會有事的。”
“我和你去。”時牧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側身先出門,奔著導員辦公室走去。
蘇沅急忙跟上去,不能拒絕,只能追著人家說謝謝。
蘇沅和時牧走到辦公室外,還沒進門就聽到了裡邊亂得很,有哭聲,有罵聲,還有導員在勸架,已經亂成一團。
蘇沅又有些猶豫,抓住時牧的胳膊攔住他,很擔心:“還是我自己進去吧,萬一他們罵你呢。”
時牧低頭看了看被蘇沅抓著的胳膊,目光又在他臉上停了一會兒,滿不在乎:“那就罵回去。”
他的回答給了蘇沅提示,他很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那我也罵回去。”
時牧先朝著辦公室走去,不忘回頭提醒他:“他們沒罵的時候,你可不能先罵。”
時牧認真的語氣把蘇沅給逗笑了:“好,我記住了。”
蘇沅敲了敲門,但是裡邊太亂根本沒人聽到,他也沒再敲,直接推門進去,時牧跟在他身後。
他們倆進來,讓混亂的現場短暫地恢復了安靜。
辦公室裡比他想象的還要亂,陳磊被他爸懟在沙發一角,正舉著拳頭要揍他,陳磊他媽媽一邊哭一邊拉架,導員也在一旁勸和。
幾人回過神以後改變了目標,齊刷刷地看向蘇沅,陳磊他媽第一個發作,哭喊著朝蘇沅撲來:“這位同學,你不能把我們一家往絕路上逼,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死啊!”
為了躲開她,蘇沅退後了好幾步,躲開她的觸碰,嚴肅地看著她,警告道:“別碰我,我手術過五次,心臟都是假的,我一激動會死的。”
剛剛還哭喊著的女人立刻止住了哭聲,看他的眼神有些懵。
一旁被折磨到崩潰的導員見蘇沅這招有效,能讓這一家子安靜下來,立馬附和道:“蘇同學的確身體不好,他已經休學了一整年。”
得到老師的確認,陳磊他媽媽立刻後退,和蘇沅保持距離:“蘇同學,我不碰你,只是想求求你放過我家,給我們家一條生路,這十二萬就是我們的命啊,給了你,我們一家就都活不成了。”
陳磊他爸也上前,但蘇沅剛剛的話讓他比較忌憚,自動自覺地和他保持距離:“這位小同學,你不能家裡有錢就不管其他人死活,你這樣喪良心!”
這是什麽歪理邪說?
蘇沅被陳磊他爸的話給氣笑了:“損壞別人物品要賠償是天經地義的,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至於你們的死活應該你們自己負責,我又不是菩薩,我怎麽能管得了你們的死活。”
其實蘇沅之前就打量過陳磊的穿著,算不上有錢,但也絕對稱不上窮。
他腳上穿的鞋也要大幾千,而且他媽媽身上帶著金銀首飾,他爸車鑰匙還掛在腰帶旁邊。
這十二萬他們家賠得起,但也確實會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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