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問歸沒有點燃什麽票,或許是也沒辦法了。
聞酌突然就泄了力,問出了自重逢以來的第一個問題:“你當初,出現在孤兒院門口領養我是巧合嗎?”
說是領養並不準確,因為十年前那場大火,有關於席問歸的信息全都消失了,聞酌並不清楚他和席問歸之間到底有沒有領養手續在。
按理說是有的,否則他從前沒法上學。
但以席問歸的常識程度,都不一定懂這個。
“……想看看你怎麽樣,就去了。”
然後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抱著魚缸站在門口,說出了一句讓他極為意外的話:“它要死了,需要放生。”
回到廣闊的河裡,這條一直被養在魚缸的魚或許就不會死了。
席問歸第一次產生好奇心,對那樣年幼的聞酌。
那時他還不叫席問歸,準確來說,那時他還沒有名字。余光裡,那個孤兒院的門口寫著“歸心”孤兒院,於是他就著聞酌的姓,隨口編了個名字。
席問歸的回答說明了很多問題,但也多了很多問題。
聞酌沒法繼續問了,眼皮倦得睜不開。
“席問歸……”
“嗯?”
聞酌的手搭在席問歸腿上,沒了動靜。
席問歸沒什麽情緒,他放好聞酌的胳膊,俯身親了聞酌的額頭:“我等會兒回來。”
……
紀新路正往車站的方向趕。
月黑風高的,感覺周圍到處都是滲人的影子。他不需要參與審判,只要這些人沒抓到自己,被送去監獄的就是他們。
他只要去車站,安靜地等著列車來接他就行。
可那該死的混蛋!
他踩碎了自己的蛋,是真的碾了稀碎,他甚至都懷疑對方是不是在主城見過他,知道他的罪名,才這樣對他。
可那又不是他的錯。
是那些學生下賤,每天穿著那些短的裙子勾.引他,不自愛,哪個男人能忍?
那些好學校裡搞學生的教授一大把,怎麽非抓著他這麽個大專老師不放?
他本來想殺的是把他綁起來的男人,沒想到另外一個先出來了。
不過看這兩人關系不簡單,能殺一個是一個,也不虧。
紀新路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試圖忽略下面的劇痛。
就算幾個小時過去了,疼痛非但沒減輕,反而愈演愈烈了。
車站快到了。
希望近在眼前,他只要找個地方躲起來,捱過這一個晚上,他都舒服了,這一個副本賺到的積分絕對夠他揮霍好幾個月!
不不,得出去找最好的醫生給自己治治傷——這可是他在主城唯一的快樂了,誰讓他不愛賭呢?
“怎麽還沒到……”
紀新路滿頭大汗跌跌撞撞地跑,車站明明就在不遠處,但他都走了快二十分鍾了,還是那麽遠……就好像在原地踏步。
他突然想起一張票的名字——‘鬼打牆’。
他之前也用過這張票對付別人,看著對方自以為在上下樓梯實際上在驚恐地原地打轉,別提多有意思了。
他轉了一圈,警惕大喊:“誰,誰乾的!你他.媽給老子出來!”
一想到有個人在附近看猴戲似的看他,他就蛋疼。
‘鬼打牆’破不了,他只能等票的有效時間過去。
他一直警惕地盯著周圍,但好在等了二十分鍾也沒人過來殺他。
過了會兒,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到了,試探地往車站那邊走了兩步,好像確實脫離出來了。
周圍壓根沒人,只有一簇簇像鬼影一樣的野草樹木,寂靜得跟墳地一樣。
……寂靜?
他停下腳步,突然意識到什麽,周圍不僅沒有聲音,連風都感受不到了,他甚至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
他猛得回頭,身後赫然站著一個身穿鬥笠的男人,對方一爪掏穿了他的腹部,他不可思議的低頭,只看到了灰色的、沒有皮肉的可怖骨骼。
抬眼望去,對方鬥笠下的臉似乎也沒有血肉,隱約可見一個灰色的骷髏頭。
“審、審判長……為什麽……”
第92章 主城
輕飄飄的, 說不上來。
聞酌漠然地看了眼手的位置,卻只看到了一團空氣。
死了?
但周圍不像什麽天堂地獄之類的地方,相反很尋常, 一處煙火嫋嫋的小鄉村, 雞鳴狗吠, 大人談天說笑, 小孩蹦蹦跳跳。
一個髒兮兮的憋氣皮球從聞酌身邊滾過, 聞酌下意識彎腰去撿,沒根本沒接觸到。
他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沒有實體……‘幻體’都沒有,他現在根本就沒個人形, 就是一團空氣。
一個小男孩小跑過來, 抱起皮球回頭招呼:“快來呀!”
小孩子們笑笑鬧鬧地你追我趕, 一片祥和。
但聞酌卻敏銳地聽到了一道哭聲, 嬰兒的, 嘶聲裂肺的哭聲。他不由自主地朝著哭聲的方向走去, 雖然已是一團空氣,他依然走著人才循規蹈矩的泥土路,繞過一個個巷子。
老人在樹下乘涼,說著平日村裡的笑聞, 婦女們一邊坐在門口洗衣服,一邊聊著村裡的瑣事八卦。
“聽說啊, 老張家的玉米地又被人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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