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席問歸在聞酌抽手的瞬間抓住,後者抽了下沒抽開,就隨席問歸去了。
之前那個尚浩說只有想定居主城的人才會進入燈塔,也許會經歷一個特殊的副本,但席問歸帶他來這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騙他定居……那麽,被審判長帶進來的人不會進入副本嗎?
在外人眼裡,聞酌和席問歸只是兩個準備定居主城、勇闖燈塔的人,沒什麽特殊的,小聲議論幾句就帶過了,繼續糾結要不要進去。
聞酌甚至沒聽到開門的聲音,只是被領著往前走,在某一個瞬間,閉上的眼睛突然失去了所有光亮,變得一片虛無。
這種感覺很奇怪,屬於人類的一切感官都在被鈍化,但是另一種感知力卻在飛快放大。
他隱約聽到哢嚓一聲,像隔著一層厚重的膜,卻又清晰地知道有架電梯在面前停下了,他們的腳步沒有停頓,徑直走了進去。
意識隨著電梯的上升在逐漸放空,升高,整個人都有種飄起來的感覺,有一瞬間他似乎“睜開”了眼睛俯視著一切,許多黑色的氣息在建築間遊走、奔騰。
嘴上的一抹溫熱將聞酌的意識拉了回來,席問歸湊上來偷親了下。
聞酌還沒回神,對席問歸的舉動沒有任何反應,後者不滿地摟住聞酌的腰,將其往懷裡帶,也不說話,隻慢騰騰地啄吻輕咬。
城裡,一個蹲在街頭雨裡的流浪漢擦了下眼睛,到抽一口涼氣道:“操!”
“我草鬼叫什麽?嚇老子一跳!”
“剛剛天上那眼睛是不是睜開了!?”
對方抬頭看了眼,隨後無語道:“有病吧你?這不閉著呢?下一個審判日還早,別一驚一乍的!”
第144章 烏托邦
燈塔比看起來要高得多。
它的最上端是一個塔尖與供人站立的圓環, 從其俯視下方,最高的大樓都顯得格外渺小,在大雨中有種搖搖欲墜的大廈將傾之感。
聞酌看到了遠方深色天空中的巨大眼睛, 竟然有種平視的錯覺。
“那個傳言是真的?”
“什麽?”席問歸反問。
“審判長住在燈塔裡。”
席問歸愣了一下, 道:“假的。”
在聞酌出現之前, 他居無定所。
一副失去血肉與心臟的骸骨需要什麽住所呢?
“不過他常來。”席問歸用“他”指代著自己。
“來做什麽?”
“不知道。”席問歸看著聞酌說, “或者說以前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
席問歸點了下頭, 在唰唰墜.落的大雨中攬住燈塔之巔的聞酌,使下巴擱在他肩窩,緩慢道:“他來這裡想念一個人。”
聞酌眸色閃了閃,沒說什麽, 只是閑散地單手回抱住席問歸的腰。
城裡在欲.望遊戲中沉.淪、在燈塔下方仰視這座高塔幻想其中到底有什麽的眾人, 怎麽都不會想到會有兩個人正站在高塔頂端相擁。
這裡的風好似禁止了, 沒有太多聲音, 即使下雨也帶來一種詭異的寧靜, 仿佛一切都接近於混沌。
“上個副本的閣樓裡你看到什麽了?”
這個問題終歸還是來了。
盡管席問歸是個沒有太多的情緒的人, 但聞酌還是能感覺到他從中出來後的細微不對勁。
相擁的時候,胸膛禁閉相連,兩顆鼓動的心臟相互衝撞,席問歸細細感受著這一刻的奇妙, 好似不在意地低聲道:“一個檔案館。”
答案不出聞酌所料。
“我找到了屬於我的檔案。”席問歸的嘴唇碰到了聞酌的耳後,觸感轉瞬即逝, “因而找回了一些失去的東西。”
聞酌心悸了一瞬,原本繼續追問的想法被麻痹,他收回了將要出口的問題。
席問歸微微拉開距離, 直視聞酌的眼睛,認真道:“你總會知道的。”
不要急。
他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
聞酌在燈塔睡了一覺, 一開始席問歸還想求歡,被冷酷無情地拒絕後隻好作罷,怪委屈的。
聞酌還做了一個夢,關於費允笙。
在殺人之前,費允笙算得上一個好人,一個好老師,為學生盡心盡責,為家人傾囊相助,他對世界對人的怨氣極少,受了不公待遇也只會一笑而過。
直到未婚妻被壞學生殺害,他才舉起了死神的鐮刀。
至此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他的人生開始朝著另一條道路上扭轉,性格也不可避免地發生變化,他恐懼列車的站點,不明白自己只是為妻報仇為什麽會收到通往深淵的車票。
他也痛恨周圍的惡種,在曾經作為朋友的杜苓、聞酌等不知道的角度,他甚至會用“票”或一些小手段刻意害死這些人。
這個世界不是用來懲罰犯了罪的人嗎?但為什麽真正罪有應得的人卻依然活得風生水起,情有可原、尚有良知的其他人依舊要忍受這些人的惡?
他不明白。
在又一次坑害了他覺得罪有應得的乘客後,他也付出了代價,這個人的朋友他得罪不起,只能硬著頭皮按著對方的要求來參加這場搏命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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