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他微微偏頭,視線從劉老七身上一掠而過:“你毀約,我損失的只不過是一個月的零花錢而已,但你--就是在和詹家的大少爺在作對。”
男生的聲音沒了以往的清朗,帶著些許喑啞,隱在黑暗中的半張臉頰沒什麽情緒,說完,他禮貌地笑著點點頭,站直身體走向街道對面。
直到人走遠了,劉老七才猛然回過神來,後背頓時浸出一層冷汗。
這……就是豪門貴族養出來的繼承人嗎?
手心潮濕一片,劉老七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問出那個問題去招惹對方,要是合作出了岔子,那位大少爺真的會拿他開刀的吧。
畢竟,對這樣的家族來說,想要讓一個人社會性死亡應該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背對著劉老七,詹魚心情複雜地低罵了一句。
馬路上,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靠近,最後停在路邊,車窗降下--
“少爺,抱歉,我來晚了,”司機一臉歉意,“你想吃的炸雞給你打包了放後座了。”
“等得我犯困,”詹魚拉開後座的車門,懶散地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下次再遲到,我就要扣你工資了。”
“好的,實在是抱歉。”
司機借著後視鏡看到詹魚系好安全帶,忍不住暗暗腹誹,要不是這大少爺突然說要吃炸雞,還必須是城東的那家,他早就到了,又怎麽可能遲到!
詹魚打開包裝袋,拿出一隻雞翅,剛剛出鍋的雞翅炸得外焦裡嫩,脆皮酥香,香味迅速彌漫了整個車廂。
“那我們出發了?”司機吞咽了下口水,低聲詢問。
“嗯,回家吧。”詹魚點點頭,咬了一口雞翅,故作陶醉地說:“就是這個味道,我惦記了一晚上了,媽媽也特別喜歡吃這家的炸雞。”
司機:“………夫人知道您這麽惦記她,一定會很高興的,不過少爺您還是少吃,不然夫人又該說您了。”
“沒意思。”詹魚撇撇嘴,把啃了一口的雞翅丟進垃圾袋裡。
轎車緩緩駛離揚城附中,詹魚無聲地回頭看了眼,劉老七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熟悉的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
詹家老宅。
雕花大門打開,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駛進,繞過噴泉,經過花園,最後停在老宅門前。
助理下車,躬身打開後座車門,詹啟梁略略彎腰下車,管家帶領一眾傭人等候在門口。
詹啟梁環視一圈,沒有看到熟悉的車:“小魚還沒回來?”
平時常用的車會停在露天停車場,但現在停車位上只有一輛紅色的超跑,是孫雨綿的日常座駕。
“司機說少爺想吃炸雞,所以繞了下路,很快就到家了。”任管家一邊回答,一邊伸手接住詹啟梁脫下來的西裝外套,遞給身後跟著的傭人。
詹啟梁皺了皺眉,不讚同道:“怎麽又吃炸雞,油炸的東西傷嗓子,以後別讓他吃了,廚房那邊再叮囑一下。”
“少爺年紀還小,貪吃些也正常……”管家笑著勸了兩句,詹啟梁眉頭皺得更深,見狀任管家不再多說,躬身應道:“明天我會去檢查菜譜。”
詹啟梁點點頭,上樓時想起什麽,又說:“明天小少爺要回來了,你們多看顧著。”
“好的,先生。”
詹家老宅是一棟三層樓的洋樓,曾經是民國時期富商修建的公館,被詹啟梁高價買下後進行修繕和部分重建,如今的規模比之從前輝煌更勝。
上到二樓,詹啟梁徑直去了書房。
推開門,書房裡燈火通明,看到等在書房的人,詹啟梁眉梢微揚:“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孫雨綿半倚著貴妃榻,正在用筆記本查看郵件,聞聲頭也沒抬,冷笑一聲:“我怎麽睡得著!”
“這又是怎麽了?”詹啟梁隨手推上門,解開束縛了一天的領帶。
“劉先生說有線索了,”孫雨綿坐直身體,情緒有些激動:“找了十年,總算是有結果了,你說我能睡得著嗎!”
詹啟梁:“找到那個女人了?”
孫雨綿嘴裡的劉先生,他見過兩次,看著不太靠譜,但尋人的手段還是有一些,不少委托完成的效率奇高。
在這以前,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尋找的方向,根據醫院和偵探的調查,已經鎖定了幾個有嫌疑的對象。
“不,聽說是孩子的線索。”孫雨綿站起身,來回走了兩圈,“等找到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告那個女人,讓她身敗名裂,讓她和她的兒子生不如死。”
說到後面,她面色漲紅,幾乎是咬牙切齒。
十年前,詹魚在練基本功的時候受傷進了醫院,也是那個時候,他們才知道詹魚竟然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只要想到她的孩子在外面受苦,她就恨不得把那個帶走他孩子的女人生吞活剝了。
“別說這種氣話,”詹啟梁皺起眉,“我們說好了要把詹魚留下來的。”
“憑什麽!”孫雨綿憤怒地攥緊手,染成黑色的指甲深陷進皮肉,“我把她的兒子養得這麽金貴,那我的兒子呢?”
無論怎麽想,她都只能想到一個換孩子的理由,就是因為窮,所以偷走別人的兒子,把自己的兒子送來過富貴生活。
“這些該死的窮鬼,”孫雨綿憤怒地來回踱步,脖頸上青筋暴起,聲音尖利:“用下賤的母愛傷害我的孩子,都該死,這些人都該去死!讓這賤人的兒子也給滾出去,最好死在外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