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巴望著這碗飯了,吃不起。
陳子輕咬著山芋瞅轉身走進風雪裡的梁錚,那家夥的怨氣……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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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過年,外出搞副業的人都回村了,他們帶回來的不光是在大城市打拚的收獲,還有牛皮。
一時間,村裡人總能看到牛皮在天上飛,太多人吹了。
有個村民拎回來了一麻袋香蕉,這可把村裡的小孩饞哭了,那水果不但小孩沒見過,很多大人也沒見過。
好像說是什麽進口貨,死貴死貴的。
那村民闊氣得很,他直接拎著麻袋,挨家挨戶發香蕉。
陳子輕分到了三根,有一根擠爛了,他吃掉能吃的地方,把剩下的扔了。
還是偷摸扔的。
這要是被人看見了,十裡八村都能知道。
爛了就爛了,有什麽不能吃的,不乾不淨吃著沒病。
……
陳子輕把兩根好香蕉放在堂屋,一天過去,一根沒少,兩天過去,一根沒少。他終於忍不住問梁津川:“你不吃啊?”
梁津川在做寒假作業,沒有理他。
“香蕉很糯很軟,也很甜。”陳子輕分享口感,“而且還通便,真的,這個我有經驗,我有一回……”
梁津川不耐煩了,冷冷地開口:“你愛吃你吃,別煩我。”
“噢,那我都吃了。”陳子輕說了句,猶豫著說,“那你便秘嗎?你長時間坐著,會不會……”
“不會。”
“明白,明白明白。”陳子輕說走到屋門口的時候,回頭去把小屋的窗戶關緊,他嘴裡嘀咕,“我就說怎麽突然這麽冷,原來是窗戶沒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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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前一天,陳子輕從米缸裡掏出個軟了的柿子,邊吃邊進小屋:“津川,春聯你寫好不好,我就不買了,我們明天到集市上挑點年貨……”
手裡的半個柿子掉了下來糊在腳邊地上,後面的話也沒了聲音。
梁津川靠坐在床頭,後腦杓抵著土牆,眼眸半闔半睜,泄出的那似暗光盯著身前偏下。
傻站在屋門口的人直愣愣地看過來,像不小心闖入豺狼虎豹棲息地的羚羊。
梁津川脖頸後仰,眉間微攏。
僅有這個細微的神態變化暴露出情緒,別的就沒了。
在旁觀者呆滯的注視下,他氣息如常,動作不變,臉孔沒有表情,絲毫不見受到突發情況帶來的影響從而終止的征兆。
他坦然,直白,從容,散漫,一刻不停。
陳子輕的腦中被一個信息瘋狂刷屏,上帝給你關上一道門的同時,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梁津川沒了兩條小腿,可他大啊。
陳子輕偷瞄一眼情緒激動青筋暴跳的長粉條,又偷瞄一眼,他不假思索:“我在這裡看著,你還繼續啊,不會不好意思嗎?”
梁津川說:“你一個不打招呼就進來的人都不難為情,我在自己的小屋,自己的床上,有什麽好難為情的。”
陳子輕木木地點點頭:“……好,好像也是。”
冬夜,空氣裡卻離奇地竄著火星子,它們蹦跳四濺,它們無惡不作。
梁津川半闔的眼完全闔上,藝術品般的手扼住醜陋扭曲的青澀欲望,他低喘,氣息裡帶出厭冷的輕哧。
“還不走,是要留下來幫我嗎,嫂子。”
第161章 寡夫門前是非多
陳子輕驟然清醒,他瞪大眼睛:“幫,幫,幫不了,嫂子幫不了你。”
磕巴了句,頭一轉,撒腿就跑。
仿佛背後有劣狗在攆。
梁津川冷冷注視這一幕,哪來的狗,只有一個殘廢。
他眼眶泛起情緒激動的紅,能穿件肚兜坐在他哥腿上扭成肉蟲,能勾三搭四誘人來他家裡,能直直地望著他的青嫩醜陋。
卻又跟他露出純情慌張的樣子。
他徒然低哼,大腿肌肉抽搐著,腹部一陣陣地發抖。
闖進來的人走時沒顧得上關門,冷風肆無忌憚,桌上書本被吹得嘩啦作響,卻不能讓少年高高昂起的頭顱凍得蜷縮。
那人離開途中不夠細心,腳忘了避開地上的半個柿子,直接踩過去了。
柿子被他踩得更加稀爛,一部分黏在腳底帶出去,一部分癱在土面上,柿子的汁液正在往土裡滲。
就像逐漸透進棉布料的少年稠白。
梁津川的額角青筋不停地抽動著,該厭惡的,該羞恥的,該遮掩的,可一想到會被看見就惡意地展露。
於是,終於被看見,被看著,果然更起勁,更興奮,程度遠超所料,恨不得跳出死命的狠掐和掌箍,去那個人手上,去他全身上下每個溫暖的地方。
控制不住,不由自主,齷齪,罪惡,肮髒,墮落,低賤,荒唐又無藥可救。
梁津川嘲弄幾瞬,隨意地拿幾張草紙擦拭擦拭,力道大得似是在自殘,他丟掉髒了的草紙,閉眼喘息。
“嘭——”
風把屋門砸上了,冷氣吹進他微濕的脖頸裡,他慢慢平複體溫與心跳,慢慢抽離出自我厭惡的瘋魔生理狀態。
然後,
又莫名地跳動了一下,站起來了。
梁津川神情麻木動作粗暴,皮下血脈僨張,他抿緊唇,痛苦又憎惡地盯著浮現在腦海的人臉,低不可聞地吐出一個意味難明的字節。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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