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予恩委屈極了:“你以前……”
這炮仗突然就啞了。
他壓根兒就沒怎麽認真仔細地關注過裝惘雲,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出來。
盡管他在莊家生活長大至十八歲。
“我上樓了。”莊予恩拉開椅子起身。
陳子輕沒急著喊他,直到他快走出餐廳才出聲:“站住。”
莊予恩腳步一停,眼含期待地回頭,卻是得到一句:“把碗筷送去廚房。”
沒等來想要的答案,少年像是要哭了,他的咬肌抽了抽,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不是有傭人嗎,為什麽還要我自己送,家裡什麽時候有的這個規矩?”
陳子輕不容抗拒道:“剛有的。”
莊予恩色澤健康飽滿的唇動了動:“那爸也會照著來嗎?”
陳子輕喝了口有點酸的茶水清清腸胃:“不會。”
莊予恩:“為什麽……”
陳子輕理所當然:“因為我是你爸,規矩是我定的。”
莊予恩深呼吸,你牛逼。
小少爺生疏地把碗筷送去廚房,上了樓,在拐角停下來,一腳踹在牆上。
一腳還不夠發泄火氣,他又踹了幾下,最後一下折到了腳趾,骨頭哢嚓一聲響。
莊予恩痛得眼前一黑,他抱住腿,臉都白了。
操操操!
有上樓聲傳來,莊予恩趕緊強撐著回了房間,他躺倒在地上,脫掉白襪看腳趾,又是一陣謾罵。
老男人體內的靈魂給他一種和他年紀相近的感覺,差不多是同齡人的交鋒。
莊予恩分析變化初始是哪一天,哪個時間,他惡毒地想,可能是那晚就死了,讓阿貓阿狗用了身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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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當天,陳子輕出現在觀眾席後方,他把大衣脫下來讓嚴隙拿著,伸手道:“給我。”
嚴隙將喇叭遞過去。
陳子輕對著喇叭清了清嗓子:“莊予恩。”
可以,夠洪亮。
陳子輕把喇叭放在腿上,他整理整理身上的紅白色球衣,沒單穿,裡面配的是加絨的白T,沒辦法,他身子虛弱,挨不了凍,吃不了苦。
這就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命。
好在原主也確實是個少爺,身邊一堆人伺候,他要是生在普通人家,藥錢都能把一個家壓垮。
嗯,陳子輕有在吃藥,調理的補氣血的各種藥,一天三頓都吃,一次一把。
陳子輕單手托腮,視線穿過前面大片洋溢著青春氣息的人頭,望向球場上同樣青春洋溢的兩方球隊。
這不算華城的貴族學校,準確的定位是精英學校,要麽是學習最拔尖的,要麽是家裡有錢成績又出色的。
像那種只有錢的進不來。
陳子輕等了會,球賽開始了,他拿起喇叭,頂著張矜貴的臉喊。
“莊予恩——加油——莊予恩——加油——”
球場上,莊予恩正在運球,冷不丁地聽見折呐喊聲,他靈魂出竅,手中球瞬間被攔斷。
再去追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帶球上籃。
觀眾席騷動不止,莊予恩順著大家的視線找到目標,穿著球衣的男人手拿喇叭,頭上戴了一頂寫著“予恩必勝”的棒球帽。
莊予恩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不是沒時間,不能在看比賽,事後拿個禮物補償他嗎?
多大年紀了還搞這出,丟人現眼。
隊友過來說笑,莊予恩抹了一把熱血上湧的青澀臉龐,叫他閉嘴,都他媽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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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莊予恩快步去休息室洗澡換衣服,鐵哥們拍他肩膀說:“予恩,你爸太酷了。”
莊予恩冷著臉拐了哥們一下,他不是我爸。
當莊予恩坐進停在校門邊的車裡時,他發梢還是潮的,沒怎麽吹乾。
“爸,你過來為什麽不和我說聲,我以為你真的不來了。”莊予恩激動道。
陳子輕把男孩凌亂的碎劉海順了順:“臨時擠出的時間。”
實際上他這個老總當得很清閑,忙的是他底下人,不是他。
莊予恩問:“那我籃球打得好嗎?”
“好啊。”陳子輕說,“寶貝,你在學校跟在家裡不太一樣。”
莊予恩以為自己的真性情沒藏好,他心跳快幾分:“爸更喜歡哪一個我?”
陳子輕正色:“都是你,都喜歡,不做比較。”
莊予恩撓撓頭:“我在自己擅長的事情上面有自信,能放得開手腳。”
“看得出來。”陳子輕毫不吝嗇地表揚道,“挺好的,兒子,你很棒,爸爸以你為榮,你是我爸爸的驕傲。”
莊予恩害羞地紅了臉。
陳子輕對著車窗抽抽嘴,聽見莊予恩問他,這身裝備是在哪弄的。
“我讓嚴隙給我買的啦。”陳子輕帶著笑意感慨,“你們年輕人熱血沸騰,爸歲數大了,身子骨又不好,還不知道你下次再有比賽,能不能過來看,就想著既然來了,乾脆做到位,怎麽樣,沒給人拖後腿吧。”
“怎麽會。”
莊予恩不動聲色地打量,老男人的球衣沒換下來,還穿在身上。
球衣上是號碼“6”。
他的球衣。
莊予恩舔發乾的嘴唇,咧嘴道:“爸,我們拍張照片紀念一下。”
陳子輕被少年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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