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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疵處理好父親的後事就把身心投入商界,利用大量的尼古丁刺激疲憊的神經末梢,好對付繁重的事務,根本沒有精力過私生活,但每到夜深人靜,他的眼前就會浮現出租屋門口的一幕。
林總咽不下那口氣,推掉應酬過去堵人。
大雪紛飛,嶽起沉下樓扔垃圾,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角落,他返回到屋簷下面,鞋底對著台階蹭掉上面的髒汙。
嶽起沉用手擋在唇邊,他點根煙,徐徐地抽了起來。
林疵知道他被發現,便走出角落,開門見山道:“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嶽起沉也很直接:“他生日之後。”
林疵丟掉涵養抓住嶽起沉的衣領,氣息暴躁難忍:“你明知道我對他有意思,還要硬插一腳橫刀奪愛,有意思嗎?”
嶽起沉說笑:“我以為你早就看出來,我也想要他。”
林疵滿面的怒容一滯。
嶽起沉看似受製於人,周身卻十分松弛:“不管怎麽說,我現在是他男朋友,正式的那種。”
“下一步是談婚論嫁?”林疵的眼中盡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嘲諷,“他為你還俗了嗎?”
嶽起沉聳肩:“他在歷劫,情劫。”
林疵諷刺道:“那他不就是把你當修行路上的墊腳石?這你也願意?”
嶽起沉睨了林疵一眼:“說得就跟你不願意一樣。”
林疵吃癟。
“草。”
他松開嶽起沉站到旁邊,雙手插進被發膠固定在腦後的發絲裡,“我沒想過跟你做情敵,阿沉,你是我兄弟。”
嶽起沉挺心平氣和的樣子:“可以不做情敵,你想要什麽樣的沒有,不像我,屌絲窮逼一個,碰到個喜歡的不容易。”
林疵嗤笑:“我身邊那些算什麽東西。”
嶽起沉說:“他們算什麽東西,取決於你怎麽看待,不都是你賦予的意義和身份位置。”
林疵沉默了。沒有誰配他花費這麽多精力,小和尚是個例外。他隔著大衣箍住小臂上的經文。
“阿沉,我是真的喜歡他。”林疵少有的放低姿態,“不知道為什麽,一眼就喜歡。”似乎是上輩子的烙印。
嶽起沉彈彈煙灰,為難道:“那我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林疵的臉色有些難看:“邱家不可能坐視不管。”
嶽起沉淡定自若:“我是他歷劫的對象,邱家以他的修行為主,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邏輯上沒毛病。
林疵再次揪住他衣領,散發出深埋在骨子裡的戾氣。
嶽起沉不快不慢地吸了口煙:“你打不過我。”
林疵暫且沒求證,隻充滿惡意地笑話道:“難道你不是站著不動讓我打,然後回去賣慘?”
嶽起沉誇張地驚訝道:“怎麽可能,他沒事就對著我這張臉入迷,我能讓它輕易破損?”
字裡行間全是顯擺得意。
林疵一臉踩到屎的表情,他的皮相在圈子裡也是很有名的,但情人眼裡出西施。
在小和尚看來,嶽起沉就是比他林疵長得好千萬倍,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林疵到底是沒對嶽起沉動手,一是立場不夠,二是教養地位不允許,二是友情。
“既然你跟他在談,“林疵慢悠悠地打出手裡的王牌,”那我怎麽聽說他有個對象?”
嶽起沉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去。
林疵查到的信息不足以讓他這麽說,他是隨意試探,哪知竟然真的探出了答案。
小和尚的初戀極大可能是邱宜雪。
這是邱燕林在酒吧發酒瘋讓他撞見,送人回家的路上無意間聽到的零碎皮毛。
“所以你是小二?”林疵憐憫道,“阿沉,你怎麽混到這地步?”
嶽起沉把煙頭掐了:“什麽小二不小二的,不管他身邊有多少人,他都隻喜歡使喚我。”
林疵搖搖頭,真夠賤的。他恍然大悟地意識到自己輸在哪了,輸在不夠賤。
“你怎麽在這?”一道充斥厭煩的聲音炸響。
林疵側過頭,身著白色僧袍的小和尚從樓道裡出來,明明已然在紅塵裡打滾,卻依舊是一副不染塵埃的風貌。
陳子輕瞪嶽起沉,你也是,下樓扔個垃圾扔半個多小時,閑得慌啊?
“你去小區的店裡給我買瓶果汁。”陳子輕說。
嶽起沉明目張膽地朝林疵炫耀,看到了吧,他就是這麽使喚我的。
“一塊兒去。”嶽起沉拉著陳子輕走進雪中。
林疵站在屋簷下看著頭也不回的少年,猶如一條被主人嫌棄了,隨意丟在路邊的喪家犬。
連正兒八經地爭取一次的機會都沒有就結束了,舞台沒他的份,他似乎注定只是個旁觀的局外人。
林疵按住灼痛的胃部蹲下來,不如他收下父親在世時給他挑的聯姻對象,改變一下生活。
說不定有了妻子,他就安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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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前一晚,滿身酒氣的林疵敲響了出租屋的大門,他終是沒有聽父親的遺言,來找可能的知情者調查。
嶽起沉蹲在沙發上打遊戲:“你問死了幾個月的馮薑河幹什麽?”
林疵眼神躁鬱:“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嶽起沉提醒情緒不對的他:“看你這樣子,是你有求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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