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個不停,來電顯示是“狼狗”兩個字。可不等鄧玉琪接通,對方就掛斷了。
不過也沒關系。鄧玉琪今天是坐著林知夏的車來的,記得他停車的位置。他要是才離開,應該還沒走遠。
於是鄧玉琪直奔負三樓的停車場。
林知夏開的是一輛白色的奔馳越野。看不出他這麽斯文的人,卻愛開越野車這種大塊頭。
商場的地下車庫設施很好,燈照得塑膠地板折射著明晃晃的光。只是已到快打烊的時候,三樓十分僻靜,鄧玉琪一路走來都沒碰到人。
林知夏的那一輛白色的大奔就停在記憶中的位置,鄧玉琪加快了腳步。
越走越近,鄧玉琪停了下來。
車在搖晃。
並不劇烈,卻也足夠明顯。
這麽大的車,裡面在發生什麽事,才會發出這種有節奏的搖晃?
鄧玉琪是學生物的,也有二十來歲了,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她的頭皮一陣火辣辣,一股混雜著妒意的怒火直衝頭頂。
是誰?是哪個師姐鑽了空子?
鄧玉琪飛速排查著今天宴會上的女生。
愛慕林知夏的學生和教師並不少,師姐師妹都有,羞怯的大膽的俱全。但是林知夏一直做正人君子狀,對誰都客客氣氣,從不逾越那條線。
況且,林師兄那樣的人,如朗月清風一般,他會直接在車上……他怎麽會?
鄧玉琪咬著唇,明知道自己該走開,卻反而忍不住朝大奔慢慢走過去。
車晃得更厲害了,昭示著裡面的瘋狂。
後座車窗降下半掌寬的縫,粗重的喘息聲從裡面飄出來,被停車場嗡嗡的通風聲掩了大半,卻也足夠讓鄧玉琪聽清楚。
“嗯……輕點……”
沙啞而婉轉,低沉而慵懶——這是林知夏的嗓音。
猝不及防聽到愛慕的男人發出這麽魅惑的聲音,鄧玉琪臉頰火辣辣地燒著,又覺得有點不對勁。
到底是哪個師姐那麽厲害,讓林師兄都招架不住?
還是說林師兄居然喜歡潑辣的女人?
林知夏斷斷續續的聲音隨著車的陣陣搖晃飄了出來,嗓子心兒裡含著一股令人面紅耳赤的歡愉。
鄧玉琪隻想捂住耳朵。
那麽清冷高潔的師兄,怎麽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實在太……
車忽然一震,傳出一個巴掌聲。
“叫你輕點,畜生!”
鄧玉琪從沒聽過林知夏這樣的語氣。
又媚又辣,又甜膩膩的,就像剛才酒席上喝的梅子酒,又酸又甜,酒勁衝鼻。
緊接著,車窗裡傳出一個男人渾厚的笑聲。
“我就是你的狗,不是畜生是什麽?”
鄧玉琪被一道雷自天靈蓋灌入,一直劈到腳後跟,隻覺得半邊身子都飛灰湮滅了。
那淳厚得能在耳道裡產生共鳴的聲音,鄧玉琪這一天聽了許多次,已相當耳熟。
是盛朗!
車裡另外一個人,不是什麽潑辣的師姐,更不是嬌俏的師妹,而是盛朗!
那個光芒萬丈,大名鼎鼎的巨星,此刻正和她的林師兄在車裡……
鄧玉琪耳朵裡轟隆隆地如列車過隧道,好半晌聽不別的聲音。
而那輛大奔又重新搖晃了起來,比先前還要激烈。
林知夏似乎咬住了什麽,聲音悶著,隻余急促難耐的鼻息。
鄧玉琪腦中一片混亂,突然想起那個手機來電。
狼狗……
朗……
我就是你的狗……
他們……早就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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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又狠狠晃悠了一刻鍾,才終於停了下來。
盛朗俯身,拂開林知夏臉頰上被汗水打濕的黑發,低頭瞅著他潮紅的面孔。
林知夏仰躺在後座裡,渾身都是汗,雙眸也似浸在泉水裡的黑玉珠子。
他身上僅存的一件襯衫已經被揉得鄒巴巴,前襟只有兩顆扣子幸存,從脖子到肩,印著密密的牙印,昭示著下嘴的人那一口好牙。
“你真特麽是條狗!”林知夏摸了摸脖子,疼得嘶了一聲,又想給盛朗耳光。
盛朗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人摁嚴實了,在他紅腫的唇上啄了一口。
“你說你該不該被教訓?”盛朗說話間,尖銳的犬齒在唇角閃現,綠眸在幽暗的車廂裡發著亮。
“我才出門半個月,你就招惹了一個小姑娘給你端茶倒酒。你這個男人,怎麽這麽不安分?”
盛朗的俊美是特別有衝擊性的。他是中德混血,爹媽的基因在他身上融合得渾然天成,平日裡人模狗樣裝得翩翩儒雅。不高興地盯著人時,就會露出餓狼亮出獠牙的神態。
魅惑,鋒利,誘使你一步步走近,然後一口咬在你毫無防備的脖子上。
林知夏卻是不怕盛朗。
“艸,隻準你成天在電視上搔首弄姿地招惹大姑娘小媳婦兒,我就不能喝師妹倒的酒了?從老子身上滾下去,你這個雙標狗!”
盛朗不滾。林知夏抬起腳就往他臉上踹。
盛朗這張盛世美顏是上過保險的,林知夏今天就要讓盛朗和保險公司都出出血!
清瘦的腳踝被男人的大掌一把扣住了。盛朗低頭看了看,眼眸一深,就像一頭聞到了血的狼。
林知夏一看他這個眼神就暗道不妙,急忙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