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你發我工資。”許輕言誠實回答。
梁見空對她這句大實話保留意見。
一行人重新上路,夏葵顯然也接到了梁見空的指示,她一路上不停地打電話,正經乾活的樣子令人刮目相看。
夏葵跟梁見空匯報:“程然在Z城,但不確定身處何處。”
梁見空聲音高了幾度:“他能把我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反過來,我不知道他在哪?”
最近幾日,許輕言對社裡的情況也有所了解,夏葵是主要負責打探消息的,沒法掌握敵營的情況,就是她的失職。
她這時也正色了一回:“自從替身把戲沒了之後,他格外謹慎,連吳巨都不一定清楚他在哪裡。問題是,我想不通,程狗是怎麽知道我們今天的行蹤,老酒已經除了,社裡還有內鬼?”
“聯系人打點得都沒問題?”
“都是單點聯系,這事隱蔽,找的都是自己人,唯一有可能出問題的,應該是犯人押送那塊。”
“嶽小丘。”梁見空直接點名。
夏葵還沒想明白:“那塊地界是他的地盤,爆破也是他找的人。這人八面玲瓏,誰都不得罪。”
梁見空冷哼一聲:“你以為,他組局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就不會組局對程然投其所好?”
夏葵惱了:“仗著家裡有點政治背景,就敢跟我們玩兩面派,嫌自己命長。”
許輕言聽在耳裡,腦中浮現一張臉,嶽小丘應該就是那次碰到的組局人,滿臉帶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查清楚,是他的話,回頭要教教他認清,誰是他爸爸。”梁見空慢悠悠交代了一句,語氣冷淡極了,隨即他又說,“如果我是程然,包圍圈一定設得最隱蔽,但又不能距離3號碼頭太遠,與其把目標定在碼頭上,不如把目標定在水上。西面連過去是一處老城區,部分拆遷地,適合藏匿,叫人往那邊給我盯緊了。”
夏葵立刻著手去查,果不其然:“二爺,你神了,2號碼頭今晚不知被誰包下了,但目前沒人在那邊。”
梁見空淡淡道:“那我們就裝作不知道。”
之後,梁見空閉目養神,可能是經歷多了這種狀況,他看起來並不緊張。另一邊,夏葵時不時打電話,過了好一會,梁見空低聲說:“阿豹,本來想讓你們見一面。”
許輕言一驚,不確定道:“阿豹?”
“嗯。”
梁見空沒多說,顯然阿豹被他們救出來了,許輕言忽然想起下午曹勁匆忙離開的情形,難道正是這件事?
“我們廢了那麽多功夫把他弄出來,可不是為了給程狗送餌料的。”夏葵剛結束一通電話,“查到了,程然傍晚上了他那輛路虎,往北邊去了,看起來目的地跟我們一樣。”
“看起來?”梁見空敲了敲副駕駛座。
“確認是跟我們一樣。”夏葵補充道。
許輕言斟酌後,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警方不會追查嗎?”
梁見空不以為然:“會,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許輕言不確定他是否知道曹勁和自己的關系,她現在只需要給曹勁發一條信息,就足夠讓梁見空吃大悶虧。
但她不知為什麽,竟不願意這麽做。
他把自己攤開,坦蕩如皓月,反倒讓她更加捉摸不透。更何況,事關阿豹,許輕言有些迷茫,她現在的沉默究竟是助紂為虐,還是救人一命?
Mark緩緩將車停下,再過去就是碼頭。
梁見空盯著外頭看了許久:“Mark,馬上帶許醫生離開。”
許輕言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我不需要在附近待命嗎?”
梁見空謹慎地搖頭:“你立刻離開。”
“月亮都沒出來,好日子啊。”夏葵吹了聲口哨。
Mark想要回嘴,但看到梁見空沉著的臉,膽子一下子沒了:“收到。”
許輕言心跳快得不正常,總覺得要出點什麽事。
梁見空看了看時間:“我們走。”
他要下車之前,把自己圍巾塞到許輕言手上:“你臉色不太好,別著涼了。”
許輕言怔了下,一手捏著柔軟的羊毛面料,一手突然拉住他的胳膊。
她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後,立馬松開手,但已經來不及了,梁見空愣了愣,回過頭,滿眼都是意外。
“還有什麽要跟我說?”
許輕言尷尬地搖了搖頭,低聲說:“沒什麽,替我向阿豹問好。”
他停下動作,目光沉沉地望著她:“沒了?”
她還是搖頭,想說小心,回來後,她還有話要問他。可到底她還是說不出口。
梁見空見她欲言又止,本想再問問,但時間不等人,那邊夏葵來催了。
“自己小心。”
他叮囑後便下了車,她看到他整理了下腰上的手槍。
Mark一臉崇拜:“呵呵,二爺都不用雙槍,單手就能滅了他們。”
“雙槍?”
“二爺慣用雙槍,左右手都能打,而且他的左手準頭更厲害。今天他就帶了一把,看來應該問題不大。”
許輕言愣了愣,心中不由有種奇異的感覺:“他是左撇子?”
“好像不是,不過二爺很厲害,這功夫是練出來的。”Mark盡忠職守道,“許醫生,我們要走了。”
許輕言仔細想想,平時確實見他多用右手,上次在賴冰那組的局上,他也是右手簽單。
梁見空和夏葵分別坐上另外兩輛車,許輕言收回視線:“我們找個地方躲一下。”
“二爺讓我把你送回去。”
“萬一有人受傷,我在這裡能盡快救援。”
Mark心裡也是犯嘀咕,他想跟著梁見空,也想去見阿豹一面,但他不敢違背梁見空的命令,現在許輕言發話,正好不過。
車子悄悄停在碼頭南邊的一條小路裡,Mark還特地避開了監控攝像。
許輕言拿出手機,最近聯系人是程然,她在十五分鍾前回復:收到。梁見空和夏葵已分頭行動。
這個是梁見空替她發的,那邊程然沒再回復。
她又上網搜了搜本地新聞,果然,媒體爆料,下午4點30分左右,城南一處延街餐館突然爆炸,附近過往車輛和人員均受到不同程度傷害,其中有一輛押運嫌疑人的警車受到牽連。報道僅限於此,犯罪嫌疑人後來怎麽樣了,文中沒再細說。
“你跟著二爺幾年了?”
“七八年。”
“阿豹比你時間長?”
雖然不太服氣,但Mark不得不承認:“也就早一兩年吧。”
她不太清楚梁見空的年紀,但看起來三十上下,阿豹大概八年前開始跟他,應該是他絕對的心腹,難怪之前要把內鬼揪出來殺雞儆猴,現在不惜任何代價把他營救出來,從警察手裡搶人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麽說來,阿豹打從一開始就跟著梁二爺了。”
Mark愣了愣:“那倒沒有,二爺是李家流落外面的兒子,回來後,有段時間被老大安排到日本歷練……”
Mark說到一半突然住嘴,猛地折過身瞪著許輕言:“你問這些,幹嘛?”
許輕言不動聲色:“感慨下,沒想到他這麽重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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