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窗邊,坐在窗台上,抬頭望著外面的夜色。
月色清明,明日果然適宜出門。
井秧早早的起床了,打開門的一瞬,肖南也恰巧打開門,兩人互相頷首。
在衛生間,二人擠了牙膏,開始一起刷牙,井秧側過臉,不習慣啊不習慣,她應該讓他先洗漱的,雖然衛生間大。
肖南偷偷的注意著井秧的表情,待井秧轉過頭,他立刻就收回目光。
看得出,兩人都是尷尬的。
“出門了,小咪,你看家。”井秧半彎腰對著小咪說。
“喵嗚——”小咪叫了一聲,似是在答應井秧。
走出鏽跡斑駁的鐵門,肖南問井秧:“你每次都要起這麽早嗎?”
“嗯,這樣才能在天黑前回來。”井秧不以為意的說。
天黑了,鬼怪就出沒了,這對井秧很不利。即便是大白天,陽光正盛,井秧也會慎重出門,因為白天並不意味著就沒有鬼了,只是小鬼都會躲起來,更方便井秧行事。像井秧這樣易招鬼的體質,可是惡鬼和厲鬼眼中的美餐。
按照何厲給的地址,井秧和肖南站在了一棟奢華的別墅前,她按門鈴。一個老管家開門迎接,老管家有些斜眼,他湊近看了看來人,聲音滄桑的問:“是井小姐吧?”
“嗯。”井秧應。
老管家又看了看井秧身旁的肖南,問:“這位是……”
“他是我的……”
“保鏢。”肖南說。
井秧側過臉看他,肖南笑了笑。
老管家點點頭,迎了他們二人進去。
這兒是個高檔別墅區,何厲是個企業家,身價很高,住的地方自然不簡單。別墅自帶泳池,花園,還有個小噴泉。井秧邊走邊打量著,肖南也是。
門前正中一坐祥獅瑞獸,看來何厲還信風水。
經過老管家的引路,井秧和肖南進了別墅,來到了富麗堂皇的客廳。
在沙發上閑適的坐著的,正是何厲。
何厲臉上架了副金絲眼鏡,從報紙中抬起頭,禮貌道:“井小姐。”
隨後站了起來,做了個請坐的動作,井秧向前一步,坐在了他側方的沙發上,肖南則坐在了井秧旁,待他們二人坐下,何厲才坐下,一絲不苟。
何厲看著肖南,疑問道:“這位是……”
“我的保鏢。”她說。
肖南挑了挑眉,活學活用。
何厲點頭。
井秧盯著何厲,一雙清亮的眼睛微眯,最後奇怪的說了一句:“客人還是不要再貼身攜帶那物品了。”
何厲說:“井小姐說的是……”
“綠檀木梳。”她言簡意賅。
何厲的表情立馬陰沉了下來,思考良久,他將手伸進西服內,從西服的內襯口袋裡拿出了把只有一半的綠檀木梳。
斷梳?
井秧盯著那木梳出神,的確是夢裡那把,但是,夢裡的是完整的。
肖南看著那把木梳,隨後他又瞥向井秧。
井秧伸出白皙的手,想要去觸碰那斷梳,何厲立刻將斷梳握緊。井秧這才收回手,她疑問道:“客人,這斷梳……”
“我前妻遺物。”何厲語氣中帶著悲傷。
“它本來就是斷的嗎?”井秧再問。
“當然。”
聽到何厲這麽答,井秧突然站了起來,說:“抱歉,打擾了,我們明日再來。”
隨後向門口走去。
何厲也站起,有些沒好氣的朝著要離開的井秧說:“我平日都很忙。”
言外之意,今日也是特意給你們騰出時間,什麽都沒乾,就這麽走了,擺什麽架子。
井秧停下腳步,回首,目中帶著寒冷:“我說明日便明日。”
說完,就離開了客廳。
肖南看著井秧離開的背影,又用眼角的余光掃了眼那把梳子。他對著何厲頷首,跟上了井秧的步伐。
井秧離開客廳後,原路返回,當她走過一面牆時,停了下來,她抬頭看牆面,牆上有一張放大了的全家福,但是那張全家福卻少了五分之一,明顯是被人裁去的。
那裡本該還有一人……
她看到裁去的地方,隱約有綠檀木梳的一隅。
“在看什麽?”肖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她身側。
井秧遲疑,輕輕地吐露出兩個字:“梳子……”
“嗯?”
“老公,我回來了。”大門被打開,門口走進一個女人,穿著貼身的黑色絲質長裙,妝容濃厚,手裡提著大包小包。
井秧和肖南同時朝著門口望去。
井秧看了一眼那名女子,後收回了目光。
新任妻子嗎?她突然又憶起何厲望著綠檀木梳的悲傷,尋思著何厲還愛他的前妻嗎。
井秧伸手揉了揉鼻子,她受不了濃香,她又瞥了一眼門口那名女子,那名女子身上的香水味很濃厚,妝容也非常濃重,仔細打量著有些像酒吧的坐台小姐。
何厲聞聲從客廳走了出來,臉上有了笑容:“回來啦。”
那名女子看著井秧和肖南,疑問道:“這兩位是……”
何厲走過井秧和肖南,來到那名女子身側,說:“這是我生意上的夥伴。”
女子點點頭,勾著何厲的胳膊。
“昨天Party玩的開心嗎?”何厲旁若無人的問。
“當然啦,老公,我跟你說……”
那名女子開始自顧自的說起了事情。
井秧和肖南對視一眼,識相離開了。
走出了大鐵門,井秧這才回頭,目光重新望向別墅。
“你怎麽了?”肖南轉頭問。
井秧側過臉看他,眼裡有了一絲慌張,聲音依舊平靜道:“肖南,我的預言出錯了。”
肖南聽著井秧想,目光卻瞥見在何家鐵門後那一閃而過的一抹佝僂的身影。
回到了老洋房,井秧和肖南面對面的坐著。
肖南:“你說,夢裡的梳子是完整的?”
“是。”
“有沒有可能是兩把梳子。”肖南想著。
井秧搖搖頭,說:“氣息是吻合的。”
夢裡梳子的鬼氣和那把斷梳的鬼氣,一致。
說到氣息,肖南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那把梳子上的鬼氣,很特別,更應該說是奇怪……
“肖南,預夢從來沒有出過錯……”井秧不自覺的開始摩挲著玉鐲。
“嗯。”
“別墅裡,那把梳子有鬼氣,何厲一直帶著梳子,自然也沾染了,何厲現任的妻子,身上多多少少也有些。”肖南眯起雙眼思考著。
他偷偷的在別墅內用過探靈術,除了這些之外,沒有別的發現。
井秧接著說:“鬼不躲在梳子裡,要不然,何厲拿出來的那一刻,我們一眼就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