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震北說完了,陳震東抱著膀子看了他老半天才說:“我說不過你,也不打算跟你說,我隻告訴你,如果你把爸爸氣出個好歹,我饒不了你。”
陳震北把揉著眼睛打呵欠的思危放胸前拍著,說:“大哥,只是因為生在咱們家,我就注定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嗎?”
陳震東脫口而出:“誰讓你喜歡個跟自己一樣的男人呢?”
陳震北狠起心往陳震東心窩上戳刀子:“二哥喜歡的是女人,他現在在咱們家是什麽處境?大姐嫁的是和她不一樣的男人,她現在過的什麽日子?”
陳震東沮喪地靠在床頭上,伸手捂著額頭,閉上了眼睛,陳震疆還好一點,好歹有妻有女有自己的一家人,陳憶沈是他這個做大哥的心底一輩子的痛。
陳震北抓著思危的下手搖了兩下:“大伯瞌睡了,要走了,跟大伯再見。”
思危已經瞌睡得睜不開眼,趴在陳震北胸口不肯動。
陳震北站起來:“大哥你明天還得上班呢,早點回去睡吧。”
陳震東放下手,看著迅速進入夢鄉的小家夥,無奈地道:“你就真打算讓思危一輩子連個媽都沒有?”
陳震北摸摸思危毛茸茸的小腦袋,很隨意地說:“他爸爸要是連個愛人都沒有,他沒有媽也不算什麽吧?畢竟,愛人才是要相伴一生、死了還要同穴化為灰塵的人。”
他抬起眼睛看著陳震東:“將來,不論思危喜歡什麽樣的人,我都不會乾預,所以,和沒有媽的他相比,還是到死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的我更慘一點吧?”
陳震東壓著嗓音質問:“你還慘?你慘什麽?我看你今兒高興的都快上天了。”
陳震北好像一驚:“不會吧?這麽明顯?”
陳震東氣得差點上手抽人:“你跟我說,你是不是今兒跟他見面了?”
陳震北的表情一下沉了下來:“他今兒差點出車禍,大哥,是不是你和爸乾的?”
陳震東大怒,壓著嗓子吼:“你居然懷疑我?你把你大哥想成什麽人了?”
陳震北十分冷淡地盯著他的眼睛:“即便今天這事不是你乾的,可你敢說你沒對小凌動過類似的想法嗎?”
“我……”陳震東噎著了。
他動過,還不止一兩次,當魯建國告訴他看到陳震北和柳凌接吻的時候,他第一個念頭是不可能,第二個念頭就是讓柳凌永遠消失。
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讓誰來辦這件事,如果不是陳震北眼睛血紅地對他和陳仲年嘶吼,要是柳凌少一根汗毛他就血洗魯家然後自己去陪柳凌,而他和陳仲年都看得出陳震北是真的要發瘋了,柳凌這會兒恐怕連骨頭都找不到了。
“遇到這種事,是個人都會跟我有差不多的想法吧?”陳震東啞了幾秒鍾之後,終於找到了個借口,“至於差多少,區別只在於每個人所擁有的行動力的差別。”
“不是。”陳震北十分冷淡地說,“小凌的家人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們震驚過後,肯定是擔心自己的孩子因此受了多少委屈,以後會面臨什麽困難,他們可能也會生氣甚至憤怒,但他們不會遷怒於別人,更不會因為顧忌家裡的面子,任憑自己的孩子多少年陷在痛苦之中。”
陳震東也非常冷淡地說:“那是因為他們地位卑微,沒人關注他們家的事,所以他們無所謂後果。”
陳震北說:“所以我說我可以登報宣布脫離陳家。”
陳震東厲聲呵斥:“這不可能,你宣布什麽也否認不了你是陳家人的事實。”
陳震北抱著思危坐回床上,語調恢復了平靜:“所以我選擇一個人到老,也決不和一個我不喜歡的人裝在一個骨灰盒裡。”
陳震東一愣之後,對著陳震北瞪了半天眼,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指著他的鼻子說:“你是吃定了我會心疼所以敢這麽威脅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想讓我幫你,沒門兒。還有,別再和柳凌見面,如果爸爸知道了采取什麽極端手段,我不會插手乾預的。”說完,起身推開門就走了。
陳震北看著門愣怔了一會兒,苦笑一聲倒在床上。
他不能一直和父親僵持,他和柳凌目前的狀況短期內是陳仲年喜聞樂見的,而他和柳凌卻等不起,或者說,他不想等,想到他和小凌都已經三十多了,他們在一起的日子耽誤一天就少一天,他就不能忍受。
他得主動出擊。
陳仲年年紀大了,戰爭期間落下一身的傷病,他不能一直刺激他,但也不能因此妥協,他得一點一點讓他接受這件事,所以他以後得經常和父親接觸。
而大哥是目前家裡對父親最有影響力的人,把他拉進來,如果他和父親之間再次發生劇烈衝突,也好有個從中調停的人。
能說服大哥站在自己這邊最好,說服不了,大哥保持中立,能經常在自己和父親之間捎個話也很重要。
陳震北相信,以陳震東的心思縝密和穩重作風,他當面和自己無論怎麽爭執,發生多麽激烈的衝突,他都不會在陳仲年面前表露出來。
而自從有了思危後,他感覺到大哥好像出現了一點點松動的痕跡,雖然非常非常不明顯,但經過幾次試探,他確定自己的感覺沒錯。
只要大哥心裡有一點接受的意思,他再給父親帶話時,就會主動篩選對自己有利的內容。
陳震北現在已經不敢保證父親對自己的感情,但卻可以十分地肯定,大哥和二姐絕對不會允許他出事。
今天的談話,他希望大哥帶給父親的信息是:一、他永遠不可能妥協;二、只有柳凌才能讓他快樂。
這兩個信息可以說沒有任何新意,但他卻必須讓父親一直記著這一點。
第397章 柳岸的例行體檢(捉蟲)
柳俠關於年齡的糾結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為貓兒例行檢查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
和貓兒的身體狀況一比,原本覺得山崩地裂的性向問題和令人頭疼的婚姻大事立馬連雞毛蒜皮都算不上了,例行檢查的前一天,柳俠越來越緊張,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有點痙攣。
柳岸看的難受,都想請假在家陪著他了,可柳俠不讓。
柳俠來美國差不多兩個月了,已經非常清楚美國的大學生,或者說M大的學生學習有多緊張,他在的時候貓兒多享受一天悠閑,他離開後貓兒就要多忍受一天加倍的緊張忙碌,讓貓兒按部就班地生活對他才是最好的。
柳岸十分無奈,只有在學校爭分奪秒地學習,放學後馬上回家,多陪柳俠一會兒。
晚飯時,柳俠極力裝出鎮定的樣子,可過於僵硬的笑容出賣了他,他還因為太過緊張有點話嘮。
等他說完了一個從雜志上看來的一點都不可笑的笑話,柳岸放下筷子,握住了柳俠一隻手:“小叔,我已經連續檢查了過五次了,結果都可好,你別嚇成這樣中不中?”
柳俠一副茫然的樣子:“我沒嚇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