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什麽好日子啊!
飯桌上,曹客商舉杯朝陸掌櫃敬了一下,一飲而盡杯中的酒,便毫不客氣地吃起了菜。
陸掌櫃則不緊不慢,先看了眼菜色,才伸出筷子。
鮑魚雞翅煲味道鮮美,醬汁濃鬱;辣子雞外表棕紅油亮,麻辣開胃;鍋包入口酥脆,酸甜可口。
正如廚娘所言,這家小飯館的菜不輸樓上樓,色香味俱全,實乃佳品。
他這一趟沒白來,他立功的機會也來了。
另一邊,褚韶陽領著楚凌月走進一家茶館,要了個雅間。
“阿姐,你想好了嗎?留下還是離開?”褚韶陽一進門便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爹爹他們後日就回來了,此事拖不得。
楚凌月微笑望著她:“韶陽,我打算留下。”她不留下,孤身一人又能到哪兒去?
總不能一輩子躲著家人,問題總要解決,而不是一味地逃避。
褚韶陽不讚同道:“阿姐,你還是走吧,我有銀子,爹爹他們後日才到,我有辦法送你悄悄離開平安縣。”
楚凌月搖頭:“韶陽,我總要依靠自己生活,你也不能總為了我提心吊膽。”
一聽她這麽說,褚韶陽便紅了眼:“阿姐你別這麽說,十年前我和爹爹身無分文地離開京城,是你偷偷給了我們盤纏,還贈我金珠,不然我和爹爹也沒有今日,如今你落難,我怎能袖手旁觀。”
楚凌月仍是搖頭:“韶陽,我現在已經成親了,他們的打算也落了空,往後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
而平靜的生活需要解決來自家裡的隱患。
一年前她情急之下只能先逃離家中,如今她陰差陽錯地嫁給了唐槿,也該跟過去做個了斷了。
褚韶陽沉默著,她知道阿姐說得是對的,可她害怕。
父母命,不可違。
爹爹不在,她尚能做當家作主,可以幫助她的阿姐。
若是爹爹回來了,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幫到阿姐,萬一那些人執意要帶阿姐回去,她怕自己到時候有心無力。
楚凌月見她沉默,柔聲道:“韶陽放心,我若不能解決,自會去尋你,眼下我想試一試。”
褚韶陽忍著擔憂道:“可唐槿並非良人,阿姐你也知道,她對我……”
“我都知道,你也說了那是從前,她現在很好。”楚凌月與褚韶陽對視,眼中一片沉靜。
褚韶陽咬了咬唇角,終是沒再勸下去。
“我送阿姐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坐會兒。”
街上人聲鼎沸,雅間卻寂靜得駭人。
楚凌月枯坐良久,緩緩抬手,摸到臉頰上的淚水。
原來,還是會哭啊,還是會委屈,會難過……
待她回到飯館,客人都已經走了。
唐槿打量著她的神色,心頭莫名猛跳了兩下,昨日哭的是褚韶陽,今天哭的是楚凌月,這倆人玩接龍呢。
你方哭罷,換我哭。
因為褚韶陽點了菜沒有動,也沒有付銀子,唐槿便把今日沒賣出去的那盤鮑魚雞翅煲端出來,並著這盤松仁玉米當晚飯了。
不然一天三頓都是皮蛋瘦肉粥,她怕自己喝不下去。
玉米清甜爽口,卻解不了楚凌月心裡的苦。
她淺嘗了幾口,便放下筷子說飽了,而後獨自離開了大堂。
唐槿扭頭看了她的背影兩眼,回過頭來繼續吃。
誰料才剛夾起菜,手背就被人用筷子狠狠敲了兩下。
“嘶,疼,祖母您打我的手做什麽?”都敲紅了。
唐老太太瞪了她一眼,黑著臉道:“打你沒心沒肺,就知道吃,還不跟上去看看。”
沒看到楚凌月眼睛都紅著呢嗎,怕不是跟那位褚大小姐出去一趟受了什麽委屈吧。
倒霉孫女一點也不知道心疼,還吃什麽吃,這個時候不應該去關心一下媳婦嗎。
唐槿張了張嘴,在老太太充滿威脅的眼神下,無奈起身。
日子真難過啊,她雖然不叫來娣,但這個家,就數她地位最低。
見唐槿老實去追楚凌月了,唐老太太才緩和了臉色:“來娣快吃,不管她們小兩口。”
唐來娣連連點頭,其實她挺想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但她跟去不合適,哎,八卦吃不到,菜都覺得沒那麽香了。
後院,唐槿進門後卻發現屋裡沒人,她稍一思考來到廚房外,楚凌月身上也有鑰匙,鎖果然被打開了。
“娘子,你在裡面嗎?”
她抬手敲了敲門,廚房裡安靜了一瞬,才響起腳步聲。
楚凌月打開門,身形隱在黑暗中:“阿槿,何事?”
唐槿直接閃身進去:“這黑燈瞎火的,你怎麽也不點個蠟燭。”
說話間,她就拿出火折子,朝著放蠟燭的桌子走去。
“阿槿,別點蠟燭,好嗎?”身後,楚凌月聲音低低的,隱隱帶出幾絲喑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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