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你也知道殿下遠征,如今王上下令請我進宮,我若拒絕,可是在拿鳶王府一百余口人的命jiāo換。你們安心待在府上,等待殿下大捷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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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鳶(3)
九年前他十七歲,孤身一人前往南國刺殺一直潛伏在南國的那個所謂的王弟夜翎。夜翎之事唯有王上、大妃與母妃知道,這更是王室的一個天大的秘密。以前他不懂這樣機密的事,為何母妃她會知道的如此清楚。後來他才明白,之所以讓母妃知曉,只是為了提醒母妃,嫡長子並不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而是帶著北國的榮rǔ進入南國。更為了警告母妃不要對太子之位有妄想,太子之位永遠會留給嫡長子夜翎。
就在他要刺殺成功之時,竟從天而降十多名黑衣殺手,刀光劍影,殺氣橫生。他竟疏忽了漣漪大妃手下培養了一批暗人。他縱然有通天本事也無法敵過這麽多頂尖暗人的連番搏鬥,負傷之下,他便逃匿而去。
一路跌跌撞撞竟偷偷躲入了轅府,手臂與腿皆受了很重的傷,血隨著他那虛弱無力的步伐而一滴一滴的傾灑在地。當他正在考慮該躲在什麽隱蔽的地方一來可以避過眾人的視線,二來也可以療傷之時,一名年約七八歲的女孩卻已站在他面前,眨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他。
他緊緊握著手中的劍,正想要殺她滅口之時,她竟毫無恐懼的看著他出聲問:你是殺手嗎?我可以救你脫險,但是你得聽我的。
聽似天真無害的話語,卻暗藏冷凜,她的表qíng並不同於七八歲的孩子。他暗自思付,說不定可以借她治好傷,到時候要擺脫這個小丫頭輕而易舉。一想至此便冷冷的應道:好。
她立刻笑了,可眼底卻全無笑意,是個很奇怪的女孩。
後來,她告訴他,她叫轅慕雪。卻沒有問他的姓名,反倒是自作主張的喊他為:影。
躲在她的小閣內養傷期間他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受到任何人的gān擾,因為這個小閣只有轅慕雪與一名丫鬟蘭語,仿若與世隔絕般,根本無人再踏入此地。在安心養傷之余也對這個神秘的丫頭甚為好奇。
她的臉上總是掛著燦爛的笑意,可笑意卻未達眼底,有時站在欄前眺望遠方,一站便是大半都不說一句話。
她每回由貴族學院回來總會對著他說:今轅沐錦又在某少年面前裝可憐,看著她那淚眼婆娑的模樣,真想將她的眼珠挖出來,看她如何演戲博取人的同qíng。故而說她可恨。
她還總是提起她的哥哥,提到他,眼中便不在是冷漠,而是出自內心的笑。
幾天之內,她對他說了好多好多話,仿佛永遠都說不完般,而他同樣能體會到她心中的孤獨。他又何嘗不是呢?父王將他的愛全給了那個遠赴南國的嫡長子……他也曾是多麽渴望父王的疼愛,可父王卻當朝堂眾人的面說:母賤,子更賤。他是父親,怎能對自己的妻子與兒子說此等卑微的話語?
曾經他會幻想,若當年被父王選到南國為jian細的人是自己,是否母妃就能得到父王的愛,自己就能得到父王的重視。可母妃卻是緊緊擁著他,低聲笑著:傻孩子,夜翎是嫡長子,不論你做再多,你永遠只是長子,前面始終少了個‘嫡’字。你的父王永遠會打壓你,因為你是長子,他怕你奪了嫡長子的地位,他怕……他一直都在怕。
看著母妃那滄桑的臉,他突然覺得原本豔冠后宮的母妃老了許多,那時他便在心中發誓,那個王位他一定要。
也許是眼前這個丫頭與自己的遭遇很像,看著她一直偽裝在臉上的笑仿佛看見了另一個自己,無限的哀傷竟深深牽扯著心底最柔軟的一處。好幾次想要開口安慰,卻被她打斷。
她冷冷的說:不要說話,你聽著就好。
原來,她之所以對自己說這麽,是因為他一直都沒有說過話。
原來,她隻想找一個肯聽她說心事的人,僅此而已。
後來,他再沒有開口說過話,只是靜靜的傾聽著她的一字一語,也將他的心帶入了那更深更遠的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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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鳶(4)
直到他那傷好準備偷偷回北國卻驚然發覺,轅慕雪口中那所謂的哥哥竟是與莫攸然、壁天裔並稱曠世三將的轅羲九。他在臨走前不禁多問了一句:你的哥哥是轅羲九?
她倒是點點頭默認,隨後扯著他的衣衫道:我知道你要走了,但是你必須幫我做一件事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
他詫異的看著她很是肯定的目光,他一直以為這個丫頭xingqíng是冷了點,卻未想到她竟是將所有的事了若指掌,他的心中竟浮出對這個丫頭的欣賞。並且答應了她的一個要求,將轅沐錦丟入帝都城的jì院。
這樣的事對他來說很簡單,他夜裡潛伏進轅沐錦的屋內將她打暈,隨後便用一chuáng被褥將她整個人裹起再賣給jì院的老鴇。
當他將老鴇給的十兩銀子jiāo給轅慕雪時,她嘲諷一笑:沒想到這丫頭竟能賣十兩銀子。
說罷,便將那十兩銀子用力一拋,丟棄在遠處的荊糙中。隨後衝他微微一笑:你已不欠我的恩qíng,可以走了。
他猛然將yù轉身離去的她扯住,邪異的目光湧動著如火般的燦爛,他突發奇想的問:做我的妻子可好?
她沒有羞澀與驚慌,倒是上下打量他一陣子才道:近來為何總有人要我做他的妻子呢?
這句話倒引起了他的好奇,便問:還有誰?
她答:壁天裔。你知道壁天裔是誰嗎?是南朝壁大元帥的兒子,也是曠世三將之一,將來他的成就絕不會比壁元帥低。而你一個殺手,憑什麽要我做你的妻子?
原本說要娶她只是一時興起,然聽她這樣一說便挑起了他心中的yù望,更因她最後那句‘憑什麽要我做你的妻子’而激怒了久藏在心中的野心。唇畔不禁勾勒出淺淺的弧度,扯住她一直置放在身側的手,食指於上輕輕寫了一個字。
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手心,待他寫完方念出:鳶?你的名字?
他頷首而笑,用很堅定的聲音說道:轅慕雪,你等著,我打敗壁天裔就搶你回去做新娘。
年少時的一句承諾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中,並以打敗壁天裔為目標去努力,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當初為何會對一個小丫頭承諾這句話。也許是她的孤單感染了他,又或許是被一個七歲的女孩就有這樣的心機而吸引,再或者是她的語氣激怒了他……
那時皆年少輕狂,一次衝動的刺殺竟引出這樣一段相遇,而這段短暫的相遇在那個年僅七歲的轅慕雪心中只不過是人生中一段cha曲,可有可無,甚至能隨手丟棄。那時的她眼中,連壁天裔都不過是一枚利用的棋子,又怎會將一個認識不過數天的殺手放在心上?更因為,那時的她眼中只有轅羲九一人。
可夜鳶不一樣,一句脫口而出的承諾,造就了後來北國手握半壁江山之兵權的戰神,更成就了那個權傾朝野萬人之上的夜鳶。而他的‘雪域鳶軍’包含其深刻的意義唯有他自己知道。
滿砌落花殷紅冷(1)
臘冬已過,時近立chūn,這是我來到王宮的第三個月,更簡單的說,自上回李公公奉王上旨意請我進宮後,我便被囚禁在辛嵐宮,位處中宮最偏之地,卻是離王上北華殿最近的一處。
這幾個月王上來過數次,每回我與他兩都會安靜的坐於案前,泡著一盞茶聊上一會兒。他最常說的就是母親,而我也不時刻意與他提起母親。每回說起,他總要哀聲歎上幾口氣,隨即陷入一片哀傷悔恨之中。
我又怎會不知夜宣他將我囚禁在此只是為了牽製那個手握重兵的夜鳶,他也怕夜鳶萌生反意,調轉頭來對付自己吧。而先前我與夜鳶所做出來的‘夫妻qíng深’也達到了預期的目的。我們等的就是夜宣將我囚禁,讓他以為有我在手,夜鳶會有所忌憚。
可是他又怎知螳螂捕蟬,huáng雀在後呢?
就在一個月前,宮中傳來一個消息,上回刺殺大王的余孽同夥闖入天牢救人。才將被捕三人解救而下大批的侍衛已湧入天牢,一場生死搏殺就此展開。先前被捕的三名刺客因每受刑拷問早已是負傷累累,他們卻拚死反抗。終是死在亂刀之下,死的人包括落,那個曾被我稱做姐姐的落。
嵐與緋衣最終被擒獲,關押在天牢,繼續審問。我知道他們想要從兩人口中得到兩個字——夜鳶。
或許在夜宣的心中早就認定,那群此刻是夜鳶派來行刺的,故而一定要審問出他的名字,那便有充分的借口治夜鳶謀逆之罪。
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可虎子又何會食父?
做為一個父親竟連對兒子的一點點信任都沒有,也難怪夜鳶恨的如此qiáng烈如此深。
chūn意盎然,辛嵐宮靜謐異常,紫衣被chūn風一chuī早已是昏昏yù睡。
我曾以辛嵐宮奴才不合我心意為借口,請求夜宣召紫衣進宮,他許是想一個丫鬟並無多大gān系,故而準了。
猶記得那她看穿夜宣此次召我進宮定然是yù對我不利的模樣,我便知道紫衣雖然膽子小,卻是一個聰慧伶俐的奴才。被夜鳶選中派在我身邊伺候的奴才果然不一樣,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所在的位置。
一想到夜鳶,我的心便吊的老高,目光掠過半掩的鳳幃,靜謐的暖陽由窗外she了進來,鋪得滿地金燦。我攏了攏被風chuī亂的鬢發,走至窗前凝望柳絮飛揚,白蕊細灑在青石苔上,如覆塵霜。
芍藥花開的正豔,香氣迎面撲來卷進鼻間,頭卻是一陣暈眩,來的濃烈。我立即扶住窗檻穩住身形,眼前昏暗一片,步伐一軟險些摔倒,一雙手卻及時的攙扶住我。
我闔上雙眼倚靠在那人身上,低低的說:“紫衣,快扶我去躺會……”
順著力道,我一步伐虛浮的走了過去,然後被輕輕的放倒在寢榻,我的腦海中仍是一片空白。寢宮內很安靜,熏爐裡的沉香熙熙攘攘的飄進鼻息中,我漸漸平複了身體上的不適,緩緩睜開眼簾。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夜翎那雙擔憂的目光,我心下一驚,竟沒想到是夜翎,自上回在山谷一別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昏昏yù睡的紫衣早已醒來,焦急的站在一旁凝視著我,夜翎卻低斥:“杵著做什麽,還不請禦醫。”
紫衣這才回神,匆匆跑了出去。
而夜翎就一直坐在一旁靜靜的陪我等待著,他不說話,目光很是深沉。
我問:“最近可好?”
他淡然的應了聲:“恩。”
又問:“怎會有空來辛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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