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喬思忖片刻,說道,“第二個傳聞中說,鬼方族入了深山,從世間失去蹤跡,你覺得這裡會是他們最後的棲息地嗎?”
“什麽意思?”燕祁問。
劉元喬指了指上方的明光珠,“一般不會有人毫無緣由地將這麽多價值連城的珠子鑲嵌在洞穴上吧,所以吾猜測最後一代鬼方族人是在此生存的,既然他們在此生存,那,”劉元喬環顧四周,燕祁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這裡並沒有生存的跡象,所以,應當另有出路。”
二人的目光齊齊看向泛著淡淡藍光的湖泊。
“會是下面嗎?”劉元喬問。
“找一找便知道了。”
劉元嘉和吉翁尾隨北圖勒的人來到聊壩原後,聽聞錫善將議和的地點定在天門山主峰,二人又尋別路先一步進了山。
結果沒等到何時的機會,卻等到了山谷中震天的殺聲。
劉元嘉急著要趁亂劫走劉元喬,吉翁說什麽也不讓,他隻得按兵不動。
一天過去後,從山裡活著走出來的那個什麽北王汗的左大將到處散布燕祁王和承平侯掉下山崖的消息。
劉元嘉聽聞消息如遭雷擊,怎麽也不信劉元喬掉下了山崖。
“吉翁,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劉元嘉生無可戀。
吉翁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般,天門山高峻,若真是掉下去,生還的可能便不大,但他無法對劉元嘉說實話,便想著法子安慰他,“看南圖勒為首的那幾個大將雖然面色不怎麽好,但是又並未升起白幡,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劉元嘉一聽事情有轉機,立刻嚷嚷著要去山崖下尋人。
這一回吉翁沒有再攔著他。
活見人,死見屍,才能算有個交代。
二人好不容易通過山頂雜亂的腳印和血跡判斷出燕祁和劉元喬大致落崖的位置,劉元嘉一刻也等不得,急哄哄地要下去找人。
山崖下晃悠了一整夜,燕祁和劉元喬沒找到,他們倒是先後遇到了兩撥人。
一撥北圖勒的,大約不信燕祁如此輕易地就死了,於是下來找他。
另一波是南圖勒的,也不信燕祁死了,也是下來找他的。
劉元嘉躲在暗處偷聽他們的話,來了圖勒這麽久,有些圖勒的詞吉翁教過他,他還是能聽出來的,比如“燕祁”“王汗”“君侯”。甭管哪一撥人,都是左一口“燕祁”右一口“王汗”,愣是沒有提起過劉元喬。
一想到這個,劉元嘉就悲從中來,哎,和親有什麽好,背井離鄉不說,稍則便有性命之憂,如此阿喬所遭遇的這些都是代他受難,還好他來了,他一定要找到阿喬!
找一找便知道了。燕祁說得容易,可找起來卻不是那麽回事。
首先,劉元喬不會水,若要下水,只有燕祁,可是燕祁舊傷複發,至今沒有退燒,真要下了水,指不定能撲騰幾下;再則,這片湖很大,且深淺不知,若貿然下水,萬一水裡有什麽不可預料之物,岸上的劉元喬也救不了。
二人站在岸邊觀望湖水的流向,希望以此找到些許線索,然而這是一片死湖,湖面波瀾不驚,比劉元喬平日裡用的銅鏡還要平整。
“燕祁王,”劉元喬歪了歪頭,“除了下水,還有別的法子嗎?”
“法子倒是有,只是,沒什麽把握。”燕祁將劉元喬領到岩畫前,指著第一幅圖說道,“你仔細看看這一幅壁畫上除了花和鬼方族人,還有什麽?”
劉元喬抱臂細細打量,除了花和小人,“那便只有天和地了。”
“你仔細看天,”燕祁循循善誘,“有沒有想到什麽?”
“天……”劉元喬一臉認真,“天上除了星星,什麽都沒有啊?”
“有星星就夠了。”燕祁豎起食指,指尖向上,“這些星星的數量,同頂部的明光珠是一樣的。”
“嗯?”劉元喬急忙數了數,“還真是。”
“世上並無那麽多的巧合,因此,這些明光珠同岩畫必有聯系。”燕祁篤定,“如若所料不錯,這些明光珠內暗藏機關。”
劉元喬端詳了岩畫一番,又仰頭觀察頂部的明光珠,隱隱約約看到了余缺的珠孔,最終得出一個聽著很靠譜的結論,“是不是要讓這些珠子按照岩畫上的圖案排列?”
燕祁讚同地點頭。
“可是要怎樣移動它們呢?總不至於要順著岩壁爬上去,將它們一個個摳下來吧?”
“地面上一定有可以控制明光珠移動的機關,找一找吧。”
燕祁同劉元喬分頭行動,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凡腳下所踏之處,目光所及之處,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統統翻了個徹底。
劉元喬的十隻爪子被岩壁上的灰塵染得烏漆墨黑,愣是一丁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以至於她開始懷疑她們的猜測,或許,她們都猜錯了?水底沒有秘密,四周也沒有機關?
繞著大半個湖走了半個時辰,劉元喬累得腰酸背痛,靠在岩壁上休息。
湖對面的燕祁還在仔仔細細地尋找線索,大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因著隔著老遠的距離,所以劉元喬敢肆無忌憚地將目光放在燕祁的身上,盯著沒一會兒,燕祁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倏忽轉頭,將劉元喬赤裸裸的目光逮個正著。
燕祁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詢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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