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顛三倒四,但在剛才撥通的電話裡,余蝶已經聽到了胡舒潤的話。
此時的她對顏汐也滿是怨恨,可面對十二年後,依舊一如既往地因為顏汐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的余笙,她只能感到深深的心疼。
一個愛的太深,一個卻根本沒愛。
這樣的兩人,怎麽可能不是以悲劇落幕呢。
她輕輕拍著余笙的肩膀,聽著余笙訴說對顏汐依舊絲毫未減褪的愛意,低聲道:“十二年了,她想要的自由你也給了,下輩子,下下輩子,你再去找找她,這次別這麽激進了,像正常人一樣的好好談場戀愛。”
夕陽西下,最後一抹余暉散去,整個大地都籠罩上了一層悲傷的顏色。
余笙第一次覺得,原來心臟裂了,碎了,死了,還能這麽痛,痛的人都麻木了還是能感受到的,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痛。
第98章 這個關系很複雜
“你爬進去, 爬進去就給你吃。”一個穿著粉色碎花連衣裙,扎著兩根麻花辮的小姑娘,站在院子裡的狗籠子前, 興奮地手舞足蹈。
她說話的對象是一個比她瘦小很多的, 穿著滿是破洞的工裝布衣褲, 像是乞丐的小孩。
小孩臉上滿是灰塵,髒兮兮的看不出本來面容,頭髮也剪得很短,在腦袋上鳥窩似的炸開。
此時的她視線緊盯著小女孩手中白胖胖的胖子, 咕咚咕咚咽著口水。
看著她跟狗見了肉骨頭一般, 就差吐舌頭流口水的沒出息模樣,小女孩笑的更燦爛了, 她使勁拍著手:“鑽進去,鑽進去我就給你吃啊。”
倆人面前的是一個一米多高的正方形的鐵籠子,是家裡那隻大狗剛被帶回來還沒經過調教時的住所,已經很久沒用了, 籠子裡的食盆雖然沒有食物殘渣,但經過風吹日曬雨淋, 也積了不少灰塵, 隱隱泛著綠色,像是要長苔蘚了。
小女孩見小孩半天不動, 剛才還挺高興的, 一下子生了氣, 她使勁把小孩往籠子裡推搡,罵罵咧咧道;“你還沒有大黑聽話, 是不是不想吃肉包子了?”
小孩身板薄的就像是一張紙,風吹都能倒, 根本受不住她這樣的蠻力,踉蹌著跌坐在地上。
大概是摔疼了,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沒動。
小女孩一腳踹在她的腰上,不滿道:“喂,你死了沒啊?我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
“你到底還想不想吃肉包子,你要是不吃的話,那我就給大黑吃了?”小女孩拔高了聲音,“大黑,過來!”
一道黑色的影子飛躍而來,一條純黑的京巴從後院竄出來,吐著長長的舌頭眼巴巴看著小女孩,嘴裡發出嗚嗚的狗吠聲。
“你看,大黑都知道想吃東西就要乖乖聽話,看來你還是不餓。”小女孩作勢就要把手上的包子喂到大黑的嘴裡,威脅著說道,“大黑,想不想吃香香軟軟的肉包子啊,你這麽聽話給你吃,不給她吃好不好?”
眼看著包子就要塞到大狗的嘴裡了,小孩使勁咽了咽口水,轉身慢慢爬進了籠子裡,好半晌後才轉過身來,看了小女孩一眼後,視線緊緊盯著鎖定在那隻肉包子上。
“哈哈哈哈哈!童晚,還挺適合狗窩的,以後你就睡這裡吧!”小女孩把手上的肉包子準確的扔進了那隻還殘留著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什麽的食盆裡,“呶,獎勵你的。”
白白嫩嫩的包子沾染了綠色的髒汙,但小孩絲毫不嫌棄,迅速撿起來雙手捧著就往嘴裡塞,整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全都堆積在口腔裡咽不下去,噎得整張臉都發紫了。
看的小女孩心情更是愉悅,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就在她拍手叫好,正準備想出別的方法玩的時候,大門咯吱咯吱的打開,清脆的高跟鞋聲音自門口傳來,所有人,包括那隻狗的視線都轉移了過去。
一個上身穿著黑色條紋長款西裝,下身隻比西裝稍長一點的同款短褲,腳上一雙及膝系帶黑色高跟長靴,帶著誇張的夏日遮陽帽,烏黑柔順的長發在背後披散的女人站在門口,一隻手扶著帽子,歪著頭看向這邊。
“喂,你是誰呀?”小女孩大聲問道。
“顏汐。”女人的聲音介於清亮和甜膩之間,有一種像是蜂蜜一般的香甜味道。
“顏汐是誰呀,沒聽過。”小女孩白了顏汐一眼,沒禮貌地叫道,“你來我家做什麽?”
“我是童先生的專屬醫生,之前和他約好了做精神梳理的,請問——我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童先生是我爸爸,他這會在屋裡休息呢,我知道,你是他的手下吧,我也有手下,你看,這就是我的兩個手下,這是大黑,這是童晚。”就像是迫不及待跟朋友分享自己的玩具,小女孩指著大黑狗和那個還在狼吞虎咽啃包子的小孩,“他們都是我的手下。”
“是嗎,那你可真厲害呀。”顏汐穿過院子,路過鐵籠子的時候,余光掃了一眼籠子裡的小孩,如果不是她提前知道那就是命運之女,是她這個世界要幫助的對象的話,恐怕根本認不出來這個跟野人一樣的孩子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被稱作童晚的小孩對上顏汐的目光之後,下意識抓緊了手中啃得髒兮兮的肉包子,生怕顏汐跟她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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