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著謝翊榕逐漸成長,顧明安也明顯能意識到對方無論身體還是心智都已經是成年男人,兩個成年男人總黏在一起,未免不太合適。
如果是別的人這樣貼著顧明安,顧明安估計已經冷臉推開了。
就算是顧磬秋,他也不能接受對方在床上緊緊摟著自己。
太怪了。
可是謝翊榕全身都散發著一種“我好需要明安哥哥,沒有他我會死掉”的高需求感,以至於恰好有著“被需要”需求的顧明安不忍心說出什麽拒絕的話。
謝翊榕以為他歎氣是因為今天的事,勸道: “顧雪亭變成這樣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顧明安是太有責任心的人,顧雪亭變成這樣和顧家反目成仇,顧明安內心肯定很自責。
這樣的顧明安讓謝翊榕心疼。
顧明安回過神來,看著天花板說: “當時母親忙於生意,我們就不該把雪亭留在家裡,讓父親一個人管教他,如果當時我把他帶來艾美莉卡…”
“當然不是你的錯啊,教育子女是父母的責任,當時你才多大啊,你怎麽教育他”謝翊榕反駁。
顧明安手裡握著酒杯,眼神有些茫然: “可是,母親臨走時托付我,讓我一定要照顧好磬秋和雪亭的…”
謝翊榕用目光描繪著顧明安的側顏: “你覺得,伯母會怪你沒照顧好他們麽”
顧明安有些訝異地回望他,喉結微動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謝翊榕往日總是不正經,此時認真嚴肅的樣子不由讓顧明安既熟悉又陌生: “伯母不會怪你的,就算她在看著這一切,她也只會心疼你,心疼你從來都隻想著別人,從不好好照顧自己。”
顧明安沉默片刻,有些釋然地笑了: “…你說得對。”
謝翊榕正是知道顧明安雖然表面強撐著平靜,可內心一定非常難過,這才死皮賴臉找上門來和顧明安呆著。
顧明安性格沉穩內斂,遇到什麽事往往自己消化負面情緒。
對於普通朋友來說,顧明安這樣的人再適合當朋友不過,從不傾灑負能量,又可靠強大。
可對於謝翊榕來說,不知為何,他卻希望顧明安能多對他吐些苦水,很多事情兩個人一起分擔,就不會讓顧明安心裡那麽苦。
謝翊榕舍不得。
但兩人相處模式一直都是他吐槽,顧明安聽,一時之間想要改變,謝翊榕也知道很困難。
所以他鼓足勇氣開口時聲音都在顫抖: “你什麽都可以跟我說,不用藏在心裡。”
顧明安卻只是笑著說: “我沒事,真的,別擔心我。”
顧明安的回答在謝翊榕意料之中。
有能力闖出一番天地的人往往形成了他們的思維定式,如何與人相處,對何事有所保留…
顧明安正是如此,顧明安習慣了對內心的想法三緘其口獨自消化。
而他謝翊榕和顧明安其他的朋友沒有任何不同,都是被顧明安心防拒之門外的人。
謝翊榕雖然年輕,但早已能通過識破人心而運籌帷幄,他總能參透別人內心的想法,並且利用對方意料之中的反應和情緒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可這次,分明他在開口時就已經預料到了顧明安的回答,可他卻前所未有的不甘。
就好像已經知道了故事的結局,卻無法改變。
“明安哥,”謝翊榕貼近他,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與剛才非要用低沉的嗓音當個嬌滴滴的夾子不同,他的聲線回歸原本的低沉, “我很難受。”
顧明安立刻側頭盯著他,伸出沒被摟住的另一邊手臂碰他的額頭: “怎麽了哪難受”
什麽都不願意告訴他的人,卻還偏偏對他這麽關心,讓他一點兒錯處都挑不出來。
讓他想要告訴自己“顧明安根本不在乎你”的催眠都無法生效,讓他總產生那樣微妙的錯覺。
多麽矛盾,又多麽讓人痛苦。
謝翊榕抿唇,眼眶已經紅了: “我難受是因為你總是這樣,發生什麽都不告訴我。”
顧明安的動作頓住: “…翊榕。”
“你把青梅接回家,你不告訴我,”謝翊榕竭力克制,但聲音仍然染上了委屈的哭腔, “如果不是管家恰好在醫院看見他,你現在已經被設計,已經準備和那個家裡欠債了幾個億的心機男人結婚了!”
“我知道你覺得我還小,你覺得我管不了這些事,可不是這樣的…”謝翊榕眼中覆著水光, “我能幫你,我已經長大了。如果你在接那男的回來的時候就告訴我…”
謝翊榕說不下去了。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可一切已是覆水難收,任憑他再怎麽懊悔也無法把剛才因為委屈而說出的話收回。
下一刻,顧明安微涼的指尖卻落在他濕潤的眼尾: “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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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就算是顧磬秋也不行”這一段…
看到的顧磬秋本人:雙標是吧,還是不是我親哥了
我覺得年下就是他一定會用各種方式想證明自己很優秀來不被對方看低哈哈哈
第42章
床頭燈散發出柔和而溫暖的光芒,將床頭區域籠罩在這篇光影之中。燈罩下的光線透過絲綢的質地,變得柔和而朦朧,令整個房間都蒙上一層隱隱綽綽的濾鏡。
顧明安柔和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謝翊榕對這樣的眼神再熟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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