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道:“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小神明睜大了眼睛,“你為我?”
“對啊!在學校裡的時候,我經常給同學們起名字,像是羽毛——咳咳,總之,都很好聽。我很會起名,這是公認的。”
江月鹿自豪無比,可神明的耳朵卻更紅了,“不,不……”
“為什麽不?你是江家的神,我是江家的人,我來給你起名字不是天經地義嗎?難道你想讓我哥來?”
神明說不出話來,耳朵滾燙的紅蔓延到了臉頰,只能連連搖頭。
江月鹿福至心靈,“我知道了,你不想有名字,對不對?可是你現在已經顯形了,不比從前,人在出生的時候,都是有名字的,有了名字,才能和其他人區分開來,能在被呼喚的時候應聲。”
呼喚……
神明不知想起什麽,“我不是不想……”
“那就更好了,讓我來呀。”江月鹿道:“還是說,你討厭我?”
神明像被火燭燙到,悚然一驚,“當然不是!”
“那為什麽不行呢?”
看著愁眉苦臉的江月鹿,初生的神明眉心微緊,卻又很快舒展,不過名字而已,竟然像做生死決定般珍重其事,終是下定了決心,“……好,那你來為我取個名字。”
江月鹿:“好耶!”
他苦思冥想許久,眼前終於一亮,“就叫你……夏翼吧!”
……
夜風蕭瑟,在江家宅外嗚嗚吹著。
冷問寒站在雜草掩蓋的樹下,不動聲色地望著亮燈的閣樓。許久了,他才轉身,憂心忡忡地離去。
-
“大膽——!”
春枝飄香滿院,一聲怒喝震碎學校。
“大膽江月鹿——滿口胡言!”
又是一聲怒喝響徹學堂,江月鹿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聽見了先生,兩隻耳朵都聽見了,你小點聲嘛。”
“不知悔改,無藥可救!不學無術,滿口胡言!”
站在台上的先生,氣得臉紅脖子粗,羽毛哥壓低了聲音,“月鹿兄,你可要遭殃了,我從沒見先生這麽生氣過。”
江月鹿:“讓他氣吧。反正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
他對學堂的先生秉承著我不氣你,你少罵我;你要罵我,我速度滾的態度,作為混子學渣情緒極為穩定。
而且今天這事,本來就是他理虧在先,和羽毛哥幾個人課後聊天被人打了小報告。但江月鹿的理虧卻不是因為違反校規,而是他得意忘形,失言說了一些關於小神明……不,夏翼的事。
君子之交,問心無愧坦蕩蕩。
夏翼不在,他沒有問過他這些事能不能往外說就說了……還被人聽到,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先生無論怎麽罵他,他都一言不發,從一開始就是他做錯了。
“黃毛小兒,竟敢大放厥詞,說為神明取名,殊不知你這謊言太拙劣,被我一眼就看穿了。”
先生冷哼一聲,朝著天上拱了拱手,“天上諸□□號,即使是下凡一時,也不是爾等凡人可肖想的,要取這名字,且看你命格夠不夠硬,壓得壓不住神仙氣澤!”
“再說了……名字對於神明來說,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對於無所不能的神來說,呼喚他的神號即可回應,而這來到凡間取的第一個名字,更是有著極其特殊的意義。”
江月鹿卻呆住,眼前浮現出閣樓裡通紅的一張臉來。
“這名字恰如私人信物,別人問起都不能輕易告知,更別說還是親自取上一個……說你走火入魔,一點也沒說錯!”
“要你起名,和結了神契有何區別!”
滿堂嘩然,竊竊私語,“神契……”
“先生,就是人與神成婚的那種契約嗎?”
先生擺了擺手,自知失言,“今日課上不說這些,不說!”
“江月鹿,你現在可明白了,還知不知錯?”
江月鹿卻神遊天外,一個勁兒重複著:“原來是這樣……是這樣啊……我都做了些什麽……天啊。”
看他這幅德行,明擺著是不肯認錯了,先生勃然大怒。
“放什麽屁呢!誰家的神明會坐在地上跟你自我介紹,你是不是白日做夢想好事想瘋了!”
雞冠頭驚愕:“先生都被氣出粗口了……”
完全不知自己說了汙穢之語,先生在台上破口大罵,“要我說,還是你們這小破落戶見識少了,你且去烏家、去冷家看上一看,看一看百年大族的巫師家裡供奉著什麽樣的神明!就知道你遇見了一個什麽玩意!”
“要是真有幫人解惑答題、端茶送水的神,一定也是無人無津、不知上神為何物的野雞神,不值一提!”
江月鹿蹭一下站了起來,“你才是野雞呢!”
“你居然還敢頂撞……”
“哼,你這破課,我早就不想上了!教的都是什麽迂腐落後的道理,正兒八經的巫術卻是一點都不教!”
“真到了和鬼物大戰的時候,我們難道要捧著先生你精心撰寫的禮儀道德經上陣殺敵嗎?這課——不上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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