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宿白躲開寧歸硯伸過來的手,見人生氣又攤開抓住寧歸硯的手遞過去。
“那孩子都有你大了,現在你可不能叫他小孩,你瞧,個頭還挺高。”
說著,松開手目光朝屋宅內的一側去,寧歸硯跟著看過去,瞧見一個瘦骨嶙峋的男子,他神色淒淒,懷裡抱著一個白發蒼蒼的女人。
“她死了。”
寧歸硯看著已經瞧不出模樣的宋娘子,心中五味雜陳。
季宿白知他心情不算好。
“本就是依靠著村子內的怨魔氣保持現狀,幻象一旦被打破,原形必定要顯現的。”
寧歸硯目光轉開,勾了勾唇。
“我什麽都沒說呢,師尊當真是了解我。”
季宿白走到他身側,微微頓了一下迎上寧歸硯的目光。
“也並沒有多了解,你總是做一些,我預料不到的事情。”
他說著,垂目看著寧歸硯握緊的手。
“東西給你了,別再隨意丟了,若是找不回來,可是個麻煩。”
說罷季宿白便離開了,寧歸硯站在原地半晌,才抬起手捏住那扳指,抿著唇,轉身離開了屋宅。
大概是見他行動自如,季宿白也沒跟著,便無人問他是去做什麽。
第40章 莫要久留
路上寧歸硯遇見不少攙扶著村民回來的修士, 除去天一山內的弟子,認識他的竟然還不少。
走在前方年紀不大的修士走過來, 頷首問好後,便詢問寧歸硯。
“寧修士這是要出去?稍等一會,我們就要出發去卸城了,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男人看著寧歸硯身上的傷處,好幾處被裹上了紗布,隱隱有血色透露出來,嘴唇也泛白,要比那些被魔氣影響的弟子看起來嚴重多了,可他分明也並沒有做些什麽, 這傷卻這麽多。
寧歸硯沒正眼瞧他,瞥過那受了驚嚇的村民, 對方仰頭來看, 他便笑笑表示友好。
那女兒家顫顫地點點頭, 低下頭, 拉過跑過來的一個瘦小的男人,壓著他彎下腰。
“多謝仙士相助,小女感激不盡!”
寧歸硯將笑揚了些,張唇擺擺手, 那旁邊的男修便斷了兩人的對話。
“嗐,這有什麽,你不是已經謝過了, 不必再謝, 走吧走吧, 快些跟著我們回去,等會這村子可不太平。”
他搡搡兩人, 回頭看了一眼寧歸硯,道:“寧修士可要快些回來,莫要... ...”
“師兄!你若是得空,就去幫忙吧,不要在這磨蹭了!”
不遠處有女子揚聲呵著,男修聞言隻得撓了撓頭,鼻頭一聳哼一下快步離開了。
寧歸硯朝走來的女子頷首,眨了眨眼,認出面前的人來。
喬離羞愧地笑笑:“不好意思寧修士,我師兄他平日嘴上不把門習慣了,不是故意這麽說的,你若是有事,就快些去吧,反正我們還要修整一段時間,而且也不一定同行。”
寧歸硯抬眸,朝男人離開的方向瞟上兩眼,臉上露出疑惑。
“他似乎很討厭我?我與他素不相識,這是為何?”
喬離朝對方離開的方向覷一眼,同樣面露不解。
“也許是太了累?夜間到現在,大家都很緊張,我師兄他也不是故意的,大概是想快些離開這裡吧,畢竟這村子裡還有魔族的人在,怕傷及了那些普通百姓,寧修士別在意!”
寧歸硯笑笑。
那人的目光倒不像多討厭,倒像是嫌棄,至於嫌棄什麽,寧歸硯並不想多探究。
他頷首,關心了一下喬離的狀態後,兩人便在此地分離了。
村頭的大桑樹前隻余下一個影子,葉片的遮擋將她的影子遮擋去大半,手中的斷枝被擺動著,能隱隱透過那雙手看見清晰的枝身。
大約是腳步過重,或者周邊有了不屬於這村子的氣息,女人停下輕撫的動作,她微微側目,看見視線內的男人停住腳步。
兩人就這樣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個飄蕩的殘碎魂魄,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魔的存在,遙遙相望,也不知道是否對上了目光。
寧歸硯凝視方氏手中那根斷枝良久,適才開了口詢問:“這斷枝,有何含義嗎?總見你一直拿著。”
方氏斂下視線,低頭,嘴角牽出笑容,似乎透過那斷枝看著某個人。
她緩緩開口。
“以前這樹上,總是掛著一些紅綢,就系在枝條上,有人送過我一支系著紅綢的枝條,可惜,弄丟了。”
寧歸硯問她:“如何丟的?”
方氏淡淡笑著看向那棵高聳入雲的樹。
“一個火盆,一個蓋頭,一把火,燒乾淨了。”
她將那斷枝放在腿上,攤開了手,掌心出現一封信。
方氏將信往前遞了遞。
“我在等你。”
寧歸硯眉眼微挑:“如此確定我會再來此?你知道她在這?”
方氏站起,將手中的信紙再往前伸了伸。
“你若是白日並未離開,便會來此,那人不會讓她拚死弄進來的人輕易離開,她定然,是用什麽東西留下了你,但你看著,有些脫離掌控。”
寧歸硯笑了笑,將那紙信紙接過,放入儲物袋,又聽聞人說:“可有帶著我的庚帖?”
方氏將寧歸硯將那庚帖拿出,泛著光的眸子更亮了些。
隨後她道:“可曾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
寧歸硯將那庚帖兩指夾住,彎了彎唇,指尖浮氣熱意,隨後那紙庚帖便成了一小搓的塵埃,從他指尖快速話落,沾染上了衣袖,被拍拍,便無影無蹤了,仿佛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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