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仿佛貪婪的鬣狗,不等“獵物”徹底咽氣,就迫不及待地一擁而上,想要將帝國元帥掌握的勢力瓜分乾淨。
當然,鬣狗與鬣狗之間,也談不上和睦。
他們一邊忙著利益分割,一邊或警惕或覬覦地看向彼此懷抱裡東西,時而彼此交換,互惠互利,時而因談判破裂,索性掉頭去專門的演武場,真刀實木倉的火拚一場。
一時之間,整個中央星系都沐浴在說不出的狂熱之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第六星系傳來了獸潮退去,亞倫大將所率領的、負責截殺克萊因元帥的軍隊全軍覆沒的消息。
窗外雷鳴翻滾。
室內,聚集了帝國幾乎所有高等特權雌蟲的長桌上,面對著這份在他們的光腦上徐徐展開的戰報,在場所有蟲都陷入了死寂。
在此之前,這些手握重權的雌蟲們也不是沒有猜測過戰役的結局。
也許亞倫大將會打得克萊因一個措手不及,為他們帶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也許雙方勢均力敵。
考慮到那支軍隊的首領,是帝國無往不勝的最高統帥,這樣的結局也足以讓他們滿意。能夠將他們所有蟲心上的陰影截殺在中央星系之外最好,即使不能,他們也能通過時間差,在對方返程的時候,用新生的軍雌本部,給這位前任軍部之主一個當頭暴擊。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克萊因不僅贏了,還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大勝!
不僅那位亞倫大將沒能活著回到中央星系,就是那支由各方勢力集結而成,專為帝國元帥殯儀之軍,也沒有一隻蟲活著回來!
看著戰報上血淋淋的字樣,霍華德隻覺得頭皮發麻。
“這不可能!”
霍華德眼睛發紅,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他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就憑他帶走的那些軍雌,怎麽可能是我們的對手?!他隨行的軍雌中,甚至還有我們的臥底!”
放在平時,霍華德就是再失態,也不至於將自己策反軍雌的事情爆出來——說不定在場就有蟲以此為借口,在他身上狠狠地敲上一筆。
然而此時此刻,即使是再看霍華德不順眼的雌蟲,也沒有了勒索他的心思。
所有蟲的目光,都落在了眼前的戰報上。
短暫的、令蟲不安的沉默後,終於有蟲開口。
“還有一種可能。”坐在長桌次席的雌蟲神情凝重,緩緩說道:“也許克萊因早就知道了我們的打算,先我們一步利用第六星系的環境,設下了針對亞倫大將的埋伏。”
“他知道本部有我們的蟲,所以將計就計,借這個機會肅清本部,好讓軍部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沒有蟲說話。
能夠坐在這條長桌上的雌蟲,無一不是站在帝國權利頂端的蟲物,事已至此,他們當然不至於連自己失敗的原因都看不出來。也正是因為這份明白,讓他們在看見戰報的第一時間,就通體發寒。
“如果,我是說如果……”
坐在邊邊角落裡的雌蟲低垂著頭,啞聲道:“如果克萊因帶兵打上中央星系,會怎麽樣?”
話音落下,在場的雌蟲們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作為並未被帝國元帥看在眼裡的“老對手”,他們比任何蟲都清楚,別看對方這些年來好似心平氣和,進入了養老般的狀態,真要動起手來,在場的蟲恐怕都不夠他殺的!
想到這裡,他們再看自己迫不及待從對方手上搶過來的“戰利品”,頓時就有些燙手。
“肅靜!”
眼見著場面就要失控,端坐在長桌主位上的老者沉聲道:“諸位不必自己嚇唬自己,克萊因帶走的軍雌數量有限,留守在首都星的近衛軍團也被我們逼回了元帥府,就憑克萊因手上的這些軍雌,他們即使僥幸將亞倫大將率領的軍隊全軍覆沒,自身必然也是損失慘重。”
“如今本部也已經由我們維新派的蟲接手,論兵力,我們是他的數倍!”
年老的雌蟲稍微一頓。
“他克萊因若老實歸順軍部,我們還能讓他在最後的時間裡,當一個光鮮亮麗的光杆司令;他要真敢以卵擊石,打上軍部……”
恰在此時,一道閃電伴隨著雷鳴劃破他身後的夜空,也在雌蟲的眼中烙下森森狠意:“我們就以帝國元帥叛變之名,爭取中央星系所有軍雌的力量,將他當場處決!”
這話說得頗有魄力,也不無道理。
雌蟲們神色稍緩,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忐忑了。
眼見著雌蟲們逐漸恢復冷靜,老雌蟲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內心反倒湧現出一種莫名的不安。
誠如他所說,他們如今手上已經集結了軍部本部全部的軍事力量,到時候再來一個“元帥叛變”的名頭,不怕沒有蟲響應他們的號召,將克萊因一系的力量徹底覆滅。
可為什麽,他這個一手策劃了全局的首腦,反倒有一種不安的預感呢?
就好像,有什麽至關重要的,能夠改變整個局勢的因素,被他輕飄飄地忽略了。
老雌蟲強壓住心頭的異樣,冷靜地道:“說說你們收到的消息吧——弗萊明那邊怎麽說?不是說兩家是同盟關系嗎?如今克萊因危在旦夕,弗萊明難道就沒什麽動作?”
話音剛落,所有蟲的目光,都落在了霍華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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