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荼笑著見過吃了一口,彎著眉眼笑道:“果然很好吃。山上的桃樹很多,結的果子都是怎麽處理的?”
明茗歪頭想了想,答道:“姥姥發展的信眾裡有做水果生意的,固定時間會來采,然後給姥姥錢。”
兩人說話時,桃苗晃了晃,悄悄把根從盆裡扒拉出來,趁著明茗不注意時直接從一米多高的地方跳了下去。
一落地,根須便像人的腳丫子一樣在地上撒開,扔下明茗和沈荼,顛顛的往山上一個方向跑去。
沈荼挑了下眉,見明茗還在滔滔不絕地和他做著介紹,伸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示意他看懷裡的盆。
明茗低頭一瞧,盆裡空蕩蕩的,乾兄弟已經跑的就剩個殘影了,頓時慘叫一聲,抱著盆追了上去:“小桃弟弟,你怎麽亂跑呀,快等等我!要去哪我帶你去就是了!”
沈荼哭笑不得,搖著頭跟了上去。
走了幾步又忽然頓住,往一個方向看去,交錯的桃林之中、參差斑駁的樹蔭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站在那裡,正靜靜地打量著他。
沈荼與她對視著,在他的視野中,這位老人身後浮現著一隻色澤亮麗、體態輕盈的青鳥。
青鳥感知到了沈荼的目光,展翅盤旋飛起,徐徐落在地上,化成一位身披青羽鬥篷的古裝女子,女子身形虛幻,滿頭珠翠、手持玉如意,姿容清麗華貴。
沈荼輕聲道:“青鳥使。”
女子上前一步,附進老人體內,對著沈荼行了一禮:“青鳥使徐翠青參見神荼陛下。”
沈荼下意識看了眼山上的方向,見明茗沒有看見這一幕後松了口氣,虛虛抬手,將老人扶起:“不必如此,你是他的姥姥,是他尊敬的長輩,若是讓明茗瞧見這一幕,他該與我置氣了。”
徐翠青聞言神情有一點古怪,她猶豫了一下,問道:“我之前聽明茗提到他那位未婚夫姓名時,以為那老鬼只是與陛下姓名讀音接近,不曾想竟真是您……”
“恕小使冒昧直言,陛下為冥界鬼帝,在天庭亦有神職尊號,身份尊貴無比,您究竟為何要與明茗結下婚契?”
神荼鬼帝,為冥界五方鬼帝中的東方鬼帝,酆都大帝之下,萬萬鬼之上。
冥界鬼神以酆都大帝為首,而酆都大帝每三千年一換。每一位大帝上任以後,都會將冥界的鬼神班底更換一波,換成自己的人手。
因此從五方鬼帝到十殿閻王,再到最底下的鬼吏陰差,都是近三千年人間有名或功德之士所任,其中唯有東方鬼帝神荼和鬱律例外。
神荼鬼帝和鬱律鬼帝自上古時便是冥界鬼帝,酆都大帝和其他四方鬼帝換了一波又一波,唯有這兩位穩如泰山,位置從未變過。
這並不代表他們的位置不重要,恰恰相反,冥界與人界甚至和天界的界門,即鬼門關與神門,都在這兩位鬼帝的轄區內,並由兩位鬼帝親自帶兵鎮守。
神門與鬼門關若關閉,三界便通道斷絕,再也不能互通往來。
因著這鎮守界門的職責,兩位鬼帝甚至還被天庭冊封了一個門神,是三界內極少數的在天界與冥界都有正式冊封的鬼神之一。
雖說沒什麽用,但聊勝於無,能多領一些俸祿,吃一些香火。畢竟不是一個系統的,強求太多也不現實。
徐翠青實在想不通這樣的鬼神為什麽會以如此滑稽的方式和她的孫子綁定在一起,她想弄清楚原因,可這位鬼帝幾乎沒有事跡流傳,也沒有特別交好的神明,根本無從下手。
徐翠青知道自己不該質問沈荼,但明茗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成婚對象的來歷如此神秘又目的不明,不搞清楚真相的話,她如何能放心的下?!
沈荼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不知道?”
徐翠青迷茫問道:“我該知道什麽?”
沈荼想說什麽,這時明茗卻抓著偷跑的小桃苗又折回來了,空著的那隻手則捂著額頭,神情急切:“沈荼!你快幫我看一下,我的頭好像被磕破了!”
明茗在沈荼面前刹車停下,看到他對面的老人時眼睛瞬間瞪圓,驚喜道:“姥姥!”
徐翠青不禁微笑,語氣疼寵中又有一絲埋怨:“那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是這麽馬馬虎虎的,頭磕到哪了?手拿下來給我看看。”
明茗乖乖把手放下,將額心疼的地方給沈荼和徐翠青看,嘟囔念道:“小桃剛才偷跑了,我就去追它。結果它跑著跑著忽然停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就摔了一下。額頭這裡可能被石頭磕到了,有點疼。”
明茗指了指眉心的位置,沈荼和徐翠青沒有在那看到傷口,卻看見了一枚淺粉的桃花印記。
沈荼因擔憂而蹙起的眉心頓時展平,他笑道:“額頭沒破,是邢安岩他們在給你的長生牌上香,你這邊有感應在,所以才會疼了一下。”
明茗聞言臉色一苦:“怎麽會這樣,那他們以後上香的話,我每次都會頭疼嗎?”
沈荼莞爾道:“只有第一次會這樣,以後就不會了。”
明茗聞言松了口氣:“那就好。”
徐翠青在一旁觀察著明茗和沈荼的相處方式,為沈荼流露出的溫柔神情而暗暗心驚。
她可不覺得沈荼這個年紀、這種身份的鬼會輕易動凡心,這麽一想以後,沈荼的表現立刻便可疑起來。
徐翠青開口問道:“你們在說的長生牌,與明茗有什麽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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