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少你真是醉了,”徐千憶覺得好笑,說,“我是個富二代誒,根本不缺錢。這晚的酒錢你愛給不給,不給當我請你。我就是怕你醉死在這兒......”
他驀地住了嘴,看向從門口進來的高挺男人。
每往裡走近一步,徐千憶便覺得,那個身穿一身黑的男人身上的戾氣就更濃鬱一分。
片刻後,他覺得男人眼熟。
等他如攜冰霜般地靠近許紫萊,徐千憶馬上後退半步,想起來是誰了。
昨天才和尹總結婚的楚玨!
他前段時間還過來這兒調過尹倦之喝酒的監控呢。
許紫萊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突然泛起冷笑:“你......”
“撲咚——!!!”
楚玨二話不說抓著他頭髮猛地往吧台上撞,調酒師剛調好的酒登時飛起來撒了一地。
徐千憶懵了:“楚少......”
“楚玨——啊——!”許紫萊眼白裡暈出紅痕,頭暈眼花,手從頭頂伸過去抓楚玨的手,嗓子裡發出低吼。
楚玨一手抓著許紫萊的腦袋死命往冰冷的桌子上按,一手往桌面上劃了一張卡,陰鷙地盯著許紫萊,卻對徐千憶說道:“密碼是初始的六個0。”
“......啊?”徐千憶小心臟撲通亂跳,腳下又退半步。
“哦好好,我明白,你們隨意。這裡的東西不值幾個錢,不給也沒事,我跟尹總算合得來的朋友,既然楚少又樂意賠,那我就拿著了。”多年的人精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徐千憶忍著對暴力的懼意上前把銀行卡拿走,送了楚玨人情,吩咐別人,“所有人不準拍視頻,去把大廳的監控關掉,別在這裡待。清場。”
消失前他擔憂叮囑:“人可千萬別打壞了,想想小尹總。”
楚玨深沉呼吸:“嗯。”
“咚——!!!”
許紫萊始終沒抬起的腦袋又重重地被拽著撞了下去,額角破了豁口。
後腦杓的手一經消失,他就幾乎半死不活地往地面上滑,像根流血的面條。
人人都有各自的不幸,但他的不幸,不能讓尹倦之來償還。
可許紫萊不會這麽想。
他跟尹倦之“一脈相承”應該成為彼此的支柱。
他不乾淨,尹倦之憑什麽能乾淨。
而且尹倦之本來就是個可以被千人齊萬人糙的浪貨,比他是小三的兒子這種身份更惡心,許紫萊能喜歡尹倦之,都是尹倦之高攀了吧。
有什麽好生氣好憤怒的。
他被無數人罵賤丨種,尹倦之又能好到哪裡去?!
這麽多年,因為有尹倦之的存在,外界始終不會注意到許紫萊。許利和肖珊在乎他,可給他的壓力同樣大,他要樣樣勝過尹倦之,否則就是沒用,是智障。
豬都比他聰明。
別人的父母給了愛,他的父母給了嚴厲,還有不堪的身世。
所有人都在罵他的時候,只有尹倦之不罵他。
肖珊帶著他嫁進許家,逼他和哥哥打好關系,卻支使薩摩耶差點把尹倦之的腿咬廢。
當時尹倦之慘白的臉,懼怕倔強的神色,以及不吭一聲死咬嘴唇......每一禎畫面許紫萊都記得清清楚楚。
後來尹倦之養了杜賓,薩摩耶被咬死了,肖珊也被咬進了醫院。其實許紫萊當時以為肖珊同樣會死,但尹倦之像個傻的,多好的報復機會他都抓不住棄之如敝履。
隻讓杜賓咬傷了肖珊的腿。
有多少還多少。
許紫萊害怕尹倦之讓上校咬他,怕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終日惶惶,瑟瑟發抖。
可尹倦之發現他的異樣,卻說些什麽:“我知道你是被你媽逼來的,我不會讓上校咬你。”
......誰讓他可憐啊。
他不是最應該罵他的人嗎?
傻丨逼。
許紫萊都已經記不清,他到底是什麽時候想要獲得尹倦之的注意了。
最明晰的大概是在高中,那時尹倦之穿衣服還像是在裝木乃伊,裹得嚴嚴實實,從不和別人產生接觸,許紫萊和他說話他也不理,冷著臉就走過去了。
從此他想買什麽東西,許紫萊會先買,搶過來;尹倦之在家裡想吃什麽水果,許紫萊會先捷足先登,也搶過來;長大些,尹倦之開始找各種男人了,許紫萊很生氣,憤怒,他照樣會搶。
就是要搶過來,尹倦之有什麽好的,為什麽都喜歡他......憑什麽能跟他在一起,那些男人有什麽!全部都要搶過來!
和那些人在一起後,尹倦之還開始罵他了。
總是陰陽怪氣地諷刺他,叫他賤弟弟。他樂觀了,但他對許紫萊的厭惡也搬到了明面上,毫不掩飾......都是那些傻丨逼男人的錯。
都是他們的錯!
“呵呵......”這時候的酒精似乎開始上頭麻痹四肢百骸,許紫萊躺在地上突然發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額角流下的血進了眼角,他用猩紅難看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著仿佛有兩個、並且在左右搖晃的楚玨,快意恩仇地恨道:“狗日的小白臉,你他媽的生什麽氣啊,你有什麽資格什麽立場,尹倦之都給你上了,你在這裡打我假惺惺地裝給誰看呢?以為這樣做就能讓尹倦之動真感情喜歡你嗎?他就是個表子,我告訴你他誰也不會喜歡!你白忙一場!你他媽的真像個小醜啊,難看的我都憐愛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麽了?一夜過去,尹倦之變得不那麽好上不好糙了是嗎?不然你怎麽還有空過來......啊——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