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這些後,呂信誠發現張航很可怕。能夠做到這一點,這個人是天生這麽冷靜,無論在什麽時候都能以平常心看待事物;還是已經習慣遭遇不幸,學會了忍耐,能夠將那種痛恨和悲傷壓抑下來,理智地去選擇?
不管哪一點,張航都冷靜得過於可怕了。
正因為如此,呂信誠也相信陸總的車禍與張航沒有關系。因為像張航這麽冷靜理智的人,不會選擇這種會搭上自己的報復方式,情緒激動下也不可能。呂信誠覺得,張航如果真要報仇,大概也只會在商場上攻擊,或者在法律上尋找他們自亂陣腳的證據,讓他們破產或者讓他們受到法律的製裁。而和他五年前猜的一樣,張航後來真的學習了法律和金融。
以上這些想法,是在那天看到陸總和張航在病房秀恩愛前的想法。
現在嘛,他覺得自己幾乎不認識張航,也不認識陸總了。
過去不管多少男男女女都一律丟出去,在情/色上完全不給任何人暗算自己機會的陸總,這一次卻直接栽了進去。而應該仇恨陸總的張航也好想完全忘記了仇恨,不顧世俗眼光和陸總談起戀愛來。陸總一向自私自利完全不在乎他人眼光,呂信誠覺得他只要看上了,無論男女都不會在意。可是張航不一樣,他應該是個理智的人,不太可能走這種突破世俗的道路。
那是什麽能夠讓張航如此放下身段呢?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呂信誠只能懷疑張航和那場車禍有關系,並且一擊不成又生一計,大概還是美人計。雖然是個男的,但是呂信誠不得不承認,張航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的眼盲不僅沒讓人覺得他是個殘缺的人,反而更有一種出離的氣質,讓人又喜愛又心疼。
雖然不相信,但是陸總大概真的對這種類型沒抵抗力,沒看這幾天整個人都變了嗎?
自從那天在病房見到兩人秀恩愛後,呂信誠就發現張航幾乎住進陸承業的病房中了。張航是公司的法律顧問,有事的時候再去就行,不需要每天坐班,而在black他是老板,去不去看心情,時間自然是大把大把的。但是就算這麽多時間,有必要全天都候在這裡嗎?這樣的情況,不是別有心思又是什麽?可是陸總腦袋大概被車禍撞出坑了,完全沒有考慮到張航有可能心懷不軌,每天像傻子一樣跟張航在一起。
“你怎麽不吃了?”午飯的時候,張航正吃著,突然聽到陸承業那邊沒有聲音,便放下筷子問他。
“不習慣。”陸承業放下碗筷,靠在靠枕上說,“要是自己吃還好,總能提醒一下自己現在是人。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你碗裡的會比較好吃。”
張航先是一愣,隨後低頭淺笑,他的笑容像靜夜裡被微風chuī開的窗簾,一笑之下,滿室月色,靜謐迷人。
陸承業忍住想要吻上那朵笑容的衝動,故意沮喪地說:“我現在真不知道以後當人還是當狗好了,總覺得比起做人,還是當狗的時候更幸福更自由,所以一些習慣不想改。可是畢竟現在是人的身體,老是有那種舉動會讓人起疑的。”
張航想了一會兒後,陸承業的嘴邊就被人用杓子送上一口飯菜,是張航用過的杓子。
“覺得我碗裡的好吃就吃我的好了,你如果不想改,那就不想改。”一手將飯菜喂進陸承業口中,一手握住陸承業的手,溫柔道,“只要在我面前,你可以做出任何想做的舉動,這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
陸承業咽下口中的飯菜,覺得無比可口美味,忍不住丟人地又舔了下杓子。他看著面不改色拿那個杓子吃了口飯,又裝了一杓遞給陸承業的張航,突然疑惑了,航航真的不是在勾引他嗎?或許航航也早就喜歡上自己了,所以在無時無刻地勾引自己?
這麽想,好幸福。
陸承業張開口,吃下航航喂過來的飯,照例又貪婪地舔了下杓子。
於是呂信誠的時候,就被這種我吃一口再喂你吃一口然後我再吃一口的舉動給閃瞎了眼睛。他站在房間門口整個人都風中凌亂了,而且總覺得哪裡不對。
話說張航是個盲人吧?陸總不是胳膊骨折是腿骨折了吧?這種情況下難道不應該是陸總喂張航而不是張航一個殘疾人還要勞累去喂陸總?不對,他要關注的不是這個問題,這兩個人才幾天就恩愛到那種程度,會不會等陸總出院就去國外結婚了?
“信誠,你要學會進門敲門,難道不知道每個人都有隱私嗎?”陸承業有些不悅地說。
這不是因為你生病了,為了方便照顧你所以來就直接推門進嗎?也好在遇到突發狀況時能及時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