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乖巧點頭,“好。”
他們站在小客廳外面咬耳朵,兩位老人早就看見了。
起先聽紀昀章說自己戀愛了,紀爺爺是不信的,覺得是紀昀章不想讓他留有遺憾在糊弄他,此時親眼見到兩人親昵的模樣,他放了心。
蘇蔓之拍了拍丈夫的手背,紀爺爺轉頭看她,兩人相視一笑。
見他們還不進來,紀爺爺終於忍不住出聲,“你們兩個要膩歪到什麽時候。”
他的聲音還很洪亮,可是咬字已經有些不太清晰。
景黎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的站位視角剛好是被牆擋著的,不知道裡面兩位老人其實能看見他們。
他斂了斂心神,跟紀昀章對視一眼,正要邁步,又被抓住手臂。
“?”他偏頭,“紀老師?”
“領子有點塌。”來時景黎戴了圍巾,進門才脫下來。
景黎啊了聲,低頭看了看,正準備整理,紀昀章的手已經伸過來,他便站著不動了。
景黎稍微有點不太習慣,但面上沒有顯出來,為了轉移注意力,他盯著紀昀章的臉,將紀昀章的五官仔仔細細都描繪了一遍,越看越覺得,男人實在太帥了。
他下意識脫口:“紀老師,你真的好帥啊。”
紀昀章愣了下,抬起眼。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景黎為自己的花癡口吻尷尬的腳趾抓地,他單手捂住臉,背過身,“紀老師,你先別看我。”
紀昀章忍俊不禁:“好,不看。”
兩人又耽誤了會兒,才走進小客廳。
紀爺爺有些瘦,但面色紅潤,很精神,蘇蔓之坐在他身邊,她穿著素色的長裙,披著一條紫色的披肩,氣質嫻雅。
紀爺爺一看他們就說:“膩膩歪歪的,沒眼看。”
話是這麽說,可他肉眼可見的高興。
紀昀章說:“爺爺,你嚇到景黎了。”
景黎長得好看,今天又打扮得很乖,他站在紀昀章身邊,一眼就能瞧出來年紀小。不會真的嚇到吧?紀爺爺看了看景黎,有點心虛。
老人幾乎把想法都寫在臉上了,景黎忍不住笑,他自然地插進話,“紀老師騙您的,我沒那麽膽小。”
他落落大方地站著,笑得燦爛,就像驅散烏雲的太陽,明亮又耀眼。
紀爺爺看著很喜歡,也非常滿意。
這時,紀昀章做了正式的介紹:“爺爺,奶奶,這是景黎,我的愛人。”
又對景黎說:“他們是我爺爺奶奶,你也可以喊他們爺爺、奶奶。”
景黎不扭捏,眉眼彎著,從善如流地喊:“爺爺,奶奶。”
他又把拎在手裡的禮物交給他們。
禮物被拆開,紀爺爺拿著白玉圍棋,愛不釋手,蘇蔓之也很喜歡花瓶和絲巾,她現場將絲巾系了起來,問紀爺爺,“好看嗎?”
紀爺爺注視她,眼裡愛意依舊清晰,“好看,非常適合你。”
蘇蔓之摸了摸絲巾,“景黎的眼光很好。”
她抬眸,溫和而慈愛地對景黎笑了笑,“禮物我們很喜歡。”
景黎嘴角揚起:“你們喜歡就好。”
拿著圍棋把玩了會兒,紀爺爺棋癮起來了,他躍躍欲試地問景黎,“你會下嗎?”
紀昀章不知道景黎會下棋,他把管家端來的茶和果盤放到景黎面前,對紀爺爺說:“我來陪你下。”
想起紀昀章十歲以後,自己就一次都沒贏過,紀爺爺瞪他一眼,“不要你。”
他又看景黎,等待景黎的答案。
“只會一點。”景黎說。
紀爺爺很高興,他擺擺手,“沒關系,會就行。”
景黎轉頭看紀昀章,紀昀章表情難得多了幾分無奈,他附耳輕聲說:“我爺爺的棋藝不好。”
“有多差?”景黎學他,也在他耳邊問。
“我十歲以後,他就沒再贏過。”他補充,“我當時剛認真學了三個月棋。”
“……”
景黎鄭重地點點頭,心裡有數了。
挽了挽袖子,他走到紀爺爺對面坐下,笑盈盈的,“爺爺您要手下留情,不要讓我輸得太慘,不然下次我不敢陪您下了。”
紀爺爺樂呵呵的,“好啊。”
阿爾茲海默症是一種神經退行性疾病,紀爺爺的身體已經出現明顯的病程,並且在一天天加重。景黎跟他下棋,他的反應很慢很慢,這不是他想的,只是他的記憶力、邏輯思維、綜合分析、執行能力都退化了。
紀昀章在旁邊看了會兒,就被蘇蔓之叫走了,蘇蔓之說:“陪奶奶去暖房摘些花。”
兩人穿上外套,從後門出去,沿著青石板路,慢慢散步,蘇蔓之忽然問:“昀章,景黎真的是你的愛人嗎?”
“是,”紀昀章攙著她,“您知道,我不會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
“這點奶奶知道,但奶奶也知道,你知道爺爺放不下心,總擔心你會一個人過一輩子,你想讓他安心。”
“我是有過這個想法,只是緣分在最恰當的時候到來了,”紀昀章眼神很溫柔,“景黎確實是我的愛人,我們打算過完年就領證的。”
紀昀章是極為優秀的演員,輕而易舉就能演出深情,即便是親人,也無法辨別。蘇蔓之安靜看了紀昀章一會兒,終於真正笑了,“是真的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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