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生死一線的時候,當事人應該比旁觀者更能體會到全身都在顫栗感覺。
這是享受生命完全掌握在自己和運氣手裡的賭徒。
方逾拾撐到目送那位寶馬車的選手離場,才頭暈目眩的松開扶手。
“我下去喝一杯。”
主唱的心情也沒能恢復:“要一起嗎?”
“好啊。”方逾拾送了他支煙,“不過我喝的酒比較烈。”
主唱也不逞強:“那我少喝兩口。”
方逾拾笑笑:“隨你。”
度數很高的酒往往燒嗓子。
方逾拾人在外面,知道節製,一開始並沒有點那列最刺激的。
他拍了張照給林北謙。
【F>10:如果我今天喝醉了,林醫生可以來接我嗎?】
林北謙過了會兒才回。
【林北謙:不接。】
【林北謙:不是每天都有一個梁總給我打錢。】
方逾拾愣了一下。
汲取了酒精的胃像是被什麽抓住,狠狠擰了一把,疼得人後腦杓發麻。
“方逾拾。”主唱忽然出聲,“你的酒好像上錯了。”
方逾拾垂眸看去,才發現自己手裡的酒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菜單上含酒精度數的top1。
他張了張口:“好像,沒上錯。”
因為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點在了那杯酒的名字上。
現在為時尚早,方逾拾還有把酒扔掉的選擇。
可是他抬了抬手,最終,用五指托住玻璃壁,將滿滿一杯一口飲盡。
主唱都看愣了:“你……”
一陣喧囂,把他後面的關心蓋了過去。
方逾拾接著五杯下肚,終於用酒精蓋過了胃部綿密的疼痛。
他視線沒了剛來的清明,倦怠地靠在台子上,耳根發紅,寬大的領口把鎖骨完□□露,引來不少人的注視。
主唱皺了皺眉,替他遮住一部分視線:“你醉了。”
“沒有。”方逾拾搖搖頭,“我喝酒上臉。”
他的酒量是真的很好。
看上去醉的時候,往往神志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主唱便沒再說話。
他們關系還沒好到喝酒談心的程度。
方逾拾閉了閉眼。
主唱的進退有度讓他很舒服,如果對方多問一句,他可能就失去了交友的想法。
但如果是梁寄沐多問幾句,他應該不會不耐煩。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麽,方逾拾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最近大概是魔怔了。
不管什麽場合,都能想起梁寄沐。
他感到有些悶,懨懨掀起眼皮,企圖找到一個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人選。
人的視線總是向著最熱鬧的視覺中心傾瀉。
方逾拾不受控地將目光放在歡呼聲最大的那塊場地。
他看到有人站起來,單手開了一瓶酒。
方逾拾饒有興致挑了下眉。
從背影看,應該是前不久跟他撞到的那個黃金比例機車服男。
黃金比例話似乎不多,舉手投足有種不屬於夜店的沉穩美。
但辦起事兒來倒無比利索。
開酒一口悶,前後不過兩分鍾。
方逾拾眯起眼睛。
啊。
腰也好細。
大概……
77?
機車服的腰帶會阻礙判斷,方逾拾不太確定。
不過這個數值,和梁寄沐倒是撞了。
他不想冒犯梁寄沐,但酒精上頭,忍不住把梁寄沐的臉安在這種衣服上。
好像還挺好看。
方逾拾“嘖”了一聲,再次喝空一杯特調酒。
他沒有轉頭,只是將手往後一送:“麻煩再來——”
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黃金比例放下酒瓶,側過了頭,聽旁邊人說話。
方逾拾看見了他的側臉。
玻璃杯從指尖滑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方逾拾?”
主唱察覺動靜,問道:“你沒事吧?”
“我……”
方逾拾發現自己聲音卡在喉嚨裡了,無法發出。
他的大腦在顫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你說得對,我喝猛了,喝出幻覺了。”
“害,我就說吧,這酒不是這個喝法。”主唱歎氣,看他衝某個方向一眨不眨的盯,也順勢看過去,“咦?梁寄沐?”
方逾拾猛地抓住他手腕:“你認識?”
“不算認識。”主唱意外於他的反應,“不過我不是給你說我認識剛剛那個鈴木的車主嗎?這人跟鈴木的車主認識,四年前Y國的摩托比賽,他們分別佔了第一和第二,梁寄沐是第一。”
方逾拾聽到似乎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問:“你朋友叫什麽?”
主唱說:“唐傾。”
方逾拾腦袋轟的一下炸開。
再看過去,唐傾已經換了衣服從衛生間出來,熟稔地跟那群人打招呼,然後伸出手,嬉笑著和梁寄沐碰了個拳。
梁寄沐神情懶散,嘴角掛著心不在焉的笑意,手上動作卻不含糊,贏了不少人一瓶又一瓶酒。
一看就是老手了。
直到有主持人喊了聲娛樂賽準備開始。
梁寄沐松開酒瓶起身,緊了緊手套,和唐傾並肩朝賽場走去。
方逾拾鬼使神差暫別主唱跟上他們,親眼看著梁寄沐走到了那輛黑色寶馬前,長腿一邁,跨上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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