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不好答,扶曜斟酌片刻,反問:“很明顯嗎?”
“啊!”
扶曜突然想起上回扶善國來這裡時說的話,於是原封不動地照搬:“小狐狸精。”
扶曜推門而入,光先透進來,溫霧嶼偏頭眯了眯眼睛,聽見嘎達一聲,門又鎖上了。
“霧嶼。”
溫霧嶼應了聲嗯,他全然不顧形象,頭髮亂糟糟地翹起了好幾豎,扶曜伸手理了理,沒壓下去。溫霧嶼的頭髮比他剛來這裡是長了不少,往後攏,能扎起一個小辮子。扶曜沒舍得離開,手指插在溫霧嶼的頭髮裡,微微一卷,勾起發絲。
溫霧嶼被揉摸得舒服,他跟貓似的閉上眼睛,拖著長音嗯了聲,“阿曜,你怎麽空手來的?”
扶曜失笑:“你想要什麽?”
溫霧嶼臉不紅心不跳地討,“我飯呢?”
扶曜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霧嶼,食不言寢不語,用餐要上桌,坐姿需端正,與餐桌距離保持得宜——這是餐食禮儀。”
溫霧嶼沒有領悟,他眼皮一跳,問:“什麽玩意兒?”
扶曜攏在他後腦杓的手移到後脖頸,捏了捏那處的軟肉,“你還想在床上吃飯?要是讓爺爺知道了,高低都要說你兩句。”
溫霧嶼想躲又躲不開,好像被扶曜揪住麻筋似的,血色從後頸紅到了耳根,於是慘兮兮地裝可憐,“說就說唄,我愛聽這些,小時候沒人教我。”
扶曜一愣。
溫霧嶼撩起眼皮,眼神波光瀲灩:“哥——”
“沒關系,”扶曜惠風和暢地說:“以後哥教你。”
溫霧嶼走一步拖三步地起了床,跟扶曜牽著手走出了房間。陽光很好,溫霧嶼忘了拿墨鏡,他睜不開眼睛了,轉身想回屋拿,扶曜沒讓他走。
“嗯?”溫霧嶼剛要開口問,突然感覺手裡被塞了一眼東西。
他低頭一看,是自己的竹扇。溫霧嶼高興又驚喜,他展開瞧了瞧,說:“修好了?”
“嗯,修好了,費了不少勁。”扶曜重新牽起溫霧嶼的手,“別戴墨鏡了,拿扇子擋擋光。”
溫霧嶼笑著說好。
扶曜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扇面上的題字,“無事小神仙——霧嶼,既然你拿它當寶貝了,就好好寶貝著。”
第28章 雨夜事端
溫霧嶼再次回來漳洲島,扶曜也不忙,他們兩個在水雲灣膩歪了好幾天。角落裡的胡蘿卜冒出了嫩苗,扶曜天天捏著小鏟子松土,又澆水,把什麽都打理得跟溫霧嶼似的,水嫩且含苞待放。
溫霧嶼一想到胡蘿卜就頭昏腦漲的,他要找個借口跑,站在扶曜十米開外的地方說:“阿曜,我去老房子住幾天,想爺爺了,要去陪陪他。”
“行啊,他正好也說起你,還想明天來這裡看看你。”
“大老遠的別讓他跑一趟了,我過去。”
扶曜站起身,拍乾淨手裡的土,轉身,看見溫霧嶼紋絲不動地站在老遠,他招招手,“過來。”
“不來,”溫霧嶼一臉嫌棄,“我聞不了那個味道。”
扶曜哭笑不得,“才剛長出兩片葉子,你能聞到什麽味?”
溫霧嶼聳了聳鼻尖,“那也衝。”
“行,”扶曜說:“我過來。”
溫霧嶼眉開眼笑。
扶曜走到溫霧嶼身邊,伸出手掌遮在他頭頂,聊勝無於地擋著直射而來的日光。溫霧嶼柔情似水的目光掩在墨鏡下,他嘴角上揚,舒舒服服地哼唧一聲。
扶曜笑了笑:“你想過去住幾天?我等會兒去買點菜。”
“隨便住幾天都行,”溫霧嶼頓了頓,又說:“買菜歸買菜,不要胡蘿卜,這玩意兒吃多了發黃!”
扶曜說:“能黃到你腦子裡嗎?”
溫霧嶼:“……”
這話怎麽接都不合適。
扶曜爽朗一笑,牽著溫霧嶼的手把人帶到房簷下,“別總曬著太陽,太烈了,來。”
溫霧嶼倒是很喜歡最近的天氣,不乾不潮,不陰也不冷,正合適,算算時間,這個月份正好是春光最明媚的日子,“不烈,很舒服。”
旺財撒著歡在院子裡跑,揚起一片塵土。扶曜看著溫霧嶼的側臉,思忖片刻,開口說:“霧嶼。”
溫霧嶼微微偏頭,“嗯?”
“你最近還會腿疼嗎?”
“這種天氣不會疼,”溫霧嶼輕快飛揚的心緒又跟著塵土落到地上,他問:“怎麽了?”
扶曜有點擔憂,“過幾天又要下雨了。”
溫霧嶼笑了笑,沒往心裡去,“哦,下就下吧,又不是沒疼過。我也不能捂著老天爺的臉讓他永遠晴空萬裡。”
扶曜也跟著笑,笑完了又嚴肅,“江南多雨水,尤其春夏兩季,雨多、風多、霧多,過後還有一個月的梅雨天。霧嶼,我擔心你……”
溫霧嶼好像聽明白了,“阿曜,你想讓我走呢?”
扶曜苦笑,“不想,又怕你受苦。”
“天總有風雨,到哪兒都一樣,”溫霧嶼斜一側歪下腦袋,從下朝上看扶曜,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可是這裡有你,我會好受很多。”
扶曜驟然滿腔溫情。
“嗯,”扶曜攥緊溫霧嶼的手,纏著他指尖,說:“趁著這兩天天氣好,先去老房子住著,等後面下雨了再回來,把爺爺也一起接過來。那裡太潮了,雨大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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