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猛地抬頭注視秦輕,“這件事你怎麽會知道?”醫生的過去灰也知曉,甚至知道得更加詳細,是曾經的灰塔告訴了他,也隻告訴了他。
灰一副放蕩不羈的做派,看起來就不像是灰色主人,然而當他神色認真起來,那股威懾力足以讓初出茅廬的秦輕想要躲避他的視線。
她低垂著頭,不發一言,腦子裡快速運轉想找個借口含糊過去,可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裡還看不出來她的隱瞞。
宴梃笑了笑,這笑容有些諷刺,“你和他的交易不僅僅是報仇,殺一個人對他來說並不難,有什麽事需要你跟著一起出來。”
秦輕感覺背上冷汗涔涔,她不能慌,故作鎮定道出早已編好的說辭,“我不想一輩子呆在同一個地方,對外界又不太了解,灰塔信任我,把一些情況都告訴了我,我和他的確有一個私下交易,我負責照顧他的身體,而他遇到刺激有趣的事的時候必須帶上我。”
“你照顧他的身體,你的母親的確醫術了得,不代表你的醫術高明。”副作用的問題,醫生研究多年都沒什麽結果,秦輕一個連基因病都沒接觸過的人說要照顧灰塔的身體,這不是在開玩笑麽。
灰瞥了一眼宴梃,繼續說道:“我在莫耶斯也有幾個朋友,或許我可以找他們確認一下。”
宴梃無端想到車後座安靜地幾個小時,只有那時巫以淙和秦輕接觸的時間最長,他又想到秦輕半夜打碎窗戶來找他們,兩個人都裝作不熟悉,也許在他下樓處理老鼠的時候,巫以淙和秦輕達成了另一項交易。
手機裡傳來一陣響動,宴梃避開屏幕點開,上面是何凝對幾位嫌疑人的調查情況,那幾位最近擠破腦袋想要加入方慕,如果方慕派他們出手也說得過去。
何凝在末尾還附上了一則消息,有人出高價請任務榜上排名靠前的團隊偷一樣東西,據證實那樣東西是聯邦醫學所裡記載基因病的相關資料。
他們對基因病三個字有些敏感,何凝覺得很有必要告訴宴梃。
宴梃屈起手指敲擊著桌面,略微思索後讓何凝找到任務源頭,醫學所的藍色藥丸他們一直在購買,如果醫學所失竊勢必會牽連到藍色藥丸的任務,他得判斷對方任務的目的。
他這邊走神也就幾秒鍾的事情,秦輕依然守口如瓶,她對宴梃說:“我救過灰塔一命,養傷的時候他告訴了我許多事,包括醫生、他的老師以及他早期的一些任務經歷,我跟在他身邊也的確是為了照顧他的身體,我的醫術是比不上灰色有名的黑醫,但對灰塔,我的醫術足夠了。”
“如何證明?”宴梃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他身上究竟是什麽狀況,你又了解多少。”沒有專業設備檢查,秦輕要是能說出來就證明她有幾分本事。
“不需要證明,他的副作用從來到莫耶斯就有,這次更恐怖也更凶險些,卻不是沒有辦法根治。”秦輕咬著唇,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只是我媽寫下來的藥方送給了蕪穗阿姨,灰塔對蕪穗有些抗拒,我擔心他諱疾忌醫。”
事情兜兜轉轉還是和蕪穗扯上了關系。
宴梃唰地一聲站了起來,“真有辦法根治?”他腦海裡自動抓取出關鍵詞,秦輕的擔憂不足一提,他知道巫以淙在抗拒什麽,給了他母親般溫暖的人也是造成他童年悲劇的人,即使強悍如灰塔,難免也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的複雜與茫然。
“有,我媽媽研究了很久的藥方,也實驗過很多次。”秦輕對此很肯定,那幾年家裡彌漫著各種藥劑的味道,偶爾蕪穗阿姨也會帶著新的藥劑一起實驗。
秦輕那時候年紀很小,在小鎮裡也沒什麽玩伴,一直圍著大人轉,這段經歷是她醫學的啟蒙,後來雖然走偏了,記憶還在。
本該討論灰塔失蹤,話題漸漸走偏,灰默默檢索起莫耶斯黑醫的信息,早年的他跟隨老頭子到莫耶斯拜訪過倫農大師,並沒聽說蕪穗也在莫耶斯,如果蕪穗隱姓埋名藏在莫耶斯,灰塔一點也沒察覺嗎?
灰色退隱的人是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蕪穗以真實身份呆在莫耶斯不可能不傳出風聲,秦輕既然知道證明蕪穗沒有隱瞞過她的身份,同時秦輕還知道倫農的身份,一定是有人告訴她。
能讓蕪穗和倫農都信任的人,她的身份一定很特別,或者說,她一定有過人之處才能讓兩人願意坦誠相見。
宴梃雙手交疊,他問道:“那張藥方長什麽模樣,你還記得有哪些內容?”
“那時候我連字都認不全,我給灰塔說了有這麽一張藥方,他好像不太信,還說蕪穗阿姨留下的東西都被燒了,要找也找不到。”秦輕眉頭輕皺,這件事她答應過灰塔不會說出來,她看出了灰塔不在乎能不能活下去,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說出來,如今正好。
“藥方的事還有誰知道?”宴梃和灰對視,蕪穗的東西不僅宴宅有一部分,她離世後還寄來一個包裹,還有一部分在倫農的別墅裡,別墅裡的東西屬於蕪穗,如果蕪穗要留下什麽給巫以淙,一定會以乾媽的名義寄給他,否則巫以淙根本不會接受。
他收到的包裹裡東西不多,巫以淙收到的東西也很日常,或許藥方就藏在裡面。
當然也有可能被她轉交給了其他值得信任的人,比如倫農,宴梃只是思考一會就排除了倫農——那時倫農身體也不怎麽樣活不了幾年,交給倫農還不如直接交給巫以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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