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行舟又不是傻子,兩人之間必定是在互相懷疑和試探,關涵隱晦地看了他一眼,心放了下來,果然還是兩人吵架了。
岑越辭許久沒開口,他從見到那張照片腦子便有些混亂,所以來關涵這裡待著,暫時逃避與賀行舟相處,沒想到有一天他會主動逃避賀行舟。
“我一直以為我會和他在一起,至少在當年我規劃的未來裡一直有賀行舟的參與。我跟岑紹安從小分工明確,他是家裡選定的繼承人,我做個沒什麽志向的二代,財富名利我都不想要,我隻想畢業後去環遊世界自由自在生活。說話做事要斟斟酌三分,對外要喜怒不形於色,這樣的生活岑紹安遊刃有余,可我不喜歡,我也有底氣和實力拒絕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可賀家偏偏只有他一個孩子,賀榮盛拿他當繼承人培養,偌大的集團是他跨不過去的責任,他想跳脫出這份靠著血緣捆綁的束縛在當時來說壓根不可能,是我想得天真了,也是我被愛情遮蔽雙眼,失去該有的理智和警惕,怪不了任何人。”
以賀榮盛的立場他沒做錯,賀行舟也沒做錯什麽,或許這就是有緣無份。
關涵聽著他這番發自肺腑的言論,不知如何安慰他,身為朋友,這個時候只能拍拍他的肩膀,“都過去了,阿辭,世事無常,不要讓自己留有遺憾。”
*
“你怎麽來了?”關涵抱著雙臂擋在門口,他扭頭看向安靜躺著的人,將門虛攏上,遮住賀行舟的視線。
賀行舟帶著帽子和墨鏡,雨傘還滴著水,“很晚了,他還沒回來,我來接他。”
關涵打量他許久,才壓低聲音:“下著雨,晚上阿辭睡我這兒,你先回吧。”
賀行舟晚上一直等著岑越辭,等到葉戈說岑越辭晚上待在關涵家,給岑越辭發了消息,也石沉大海。
賀行舟眼看著雨越下越大,心裡有種莫名的恐慌,他說不出是種什麽樣的感受,驚慌地來不及思考便開著車出了門。
“我……”賀行舟欲言又止,他難得有些局促站在門口,卻說不出一個理由讓岑越辭回去。
關涵是阿辭的朋友,又是他的醫生,可他,他在其中是什麽角色?
“為什麽讓阿辭加入賀氏?你明明知道他的身體狀況。”關涵帶著幾分厲色,他將門合上,帶著賀行舟走到走廊轉角。
賀行舟盯著地面,“比起我爸,我更願意把賀氏交到他手裡。”
“交給他,讓他成為明面上的靶子嗎?”對他的理由關涵隻信半分。
賀行舟靠著牆,平靜開口:“你們原來都是這麽想的?”
他從兜裡掏出幾顆糖,塞進嘴裡,糖的味道永遠無法取代香煙,他開始懷念煙的味道,嘴裡快速嚼著糖果,含糊不清說道:“在山莊那幾天,我以為我們已經互相坦誠。現實很快就給我上了一課,他身上秘密依舊太多,連榕城都有兩撥人想殺他,他想離開就能離開這裡,我卻已經沒有挽留他的資格,如果賀氏能成為他的牽絆,交給他也無妨。”
賀行舟說這話的時候雲淡風輕,眼中帶著深深地無奈。
醫院裡喬薇的一番話加劇了他的焦慮,岑越辭回來是因為工作,如果工作沒了,他是不是會再次不告而別。
“你想留他,何必繞這麽的圈子。”
“不饒這麽大圈子他能留在榕城嗎,在醫院時我聽到他家裡人的電話,我知道你們所有人都希望他回去,出於私心我並不想他再次離開。”
關涵移開了視線,“可他總會回去的,榕城的醫療水平比不上達特利。”關涵想了想還是沒說岑越辭晚上那番話,感情的事當事人不主動解決,無法達成一致,問題便始終存在。
對這個事賀行舟早有打算,糖果被他咬的嘎吱作響,“等他回達特利,我也一起過去。”
關涵為他話裡的決心側目,他疑惑道:“兩頭跑?”榕城和達特利來回一趟飛機便是一天,賀行舟能堅持下來麽。
“我打算在達特利定居。”他早就有了計劃,只是需要時間來安排,也不知道岑越辭願不願意等他。
關涵徹底驚訝了,他以為兩人鬧矛盾,本質上溝通問題,結果看賀行舟這樣子,應該不知道阿辭內心想法。
“賀氏怎麽辦?”
“姓賀的人那麽多,也不差我一個,再說了我爸迫不及待要讓賀嘉南上位,他們想要拿去就是。”
滿不在乎的的態度仿佛那不是他力挽狂瀾拯救回來的賀氏,而是個隨時可以易主的物品。
關涵吃驚地表情取悅勒賀行舟,他雙手插著兜:“人這一輩子能有幾次重逢,我不想在錯過,可我也不願意被蒙在鼓裡擔憂他的安危什麽都做不了,為什麽你們總是不信任我對他的真心。”
“大概是你的身份,無法讓人相信你搞出這麽大一個動作僅僅是單純想留下阿辭。”
賀行舟身為賀氏總裁,每年榕城的納稅大戶,他的每個決策都會影響集團發展運營,一個小動作都會讓外界反覆解讀。
他的身份使然,關涵甚至也信了一半。
“阿辭也是這麽想的吧,我們在同一屋簷下,他也不曾問過我。”賀行舟那晚問他有什麽想問的,如果岑越辭開口,他做好如實相告的準備,但是被對方拋了回來。
賀行舟有些挫敗,他看向關涵,“現在我能接走他了嗎?”賀行舟突然厭煩兩人間的拉拉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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