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揚聽到他站起來的聲音,也跟著站起來,說:“因為你,他在宿舍裡割腕,我不該管?”
王以豪聽到許易揚的話,著實嚇了一跳,心虛地逞強著:“這他媽管我什麽事!”然後又狗急跳牆地指著許易揚的鼻子怒氣衝衝道:“你個瞎子能看見什麽,別他媽血口噴……我/操!”
王以豪指著許易揚的手突然被抓住,然後被用力往後一甩,胳膊差點沒斷。
“指什麽?”鄭辰謹站在許易揚身前,凌冽地看著王以豪。他在遠處的桌子看到王以豪和許易揚站起來的時候,就立刻走了過來。
“你他媽誰……”在學生會打點人脈輕車熟路,王以豪擅長記住人臉,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是許易揚的弟弟,“我/操!”他愣是沒想到瞎子還有人幫忙。
許易揚下意識地找鄭辰謹的手,鄭辰謹默契地在同一時間把左手背到身後,他們的手在王以豪視線看不見的地方握著。
許易揚舉起手機,讓王以豪看到錄音的界面,說:“剛剛聊天的時候王部長說畢業後要做官,那就別讓黑歷史影響你的仕途。你再招惹柯言一次,我立馬把錄音公之於眾!”
(接上)
目的達成,兩人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這一路的路燈很暗——不過許易揚也看不見,反正他一直握著鄭辰謹的手沒松開。
鄭辰謹問:“什麽意思?什麽關系了?”
許易揚沒說話。
鄭辰謹側過頭去看他,昏黃的路燈打在他的側臉上,本就柔和的眉眼顯得更溫雅了。
鄭辰謹逗他:“知道了,可以拉手的關系。”
他們都知道,他們早就不止拉手了。
對於所謂關系,鄭辰謹雖然不知道許易揚是怎麽想的,但是現在他卻意外地覺得這樣的被動很好。從決定要“慢慢來”到現在也有一年了,磨蹭本不是鄭辰謹的性格,但是他發覺,這樣不逼許易揚、讓許易揚來掌握節奏,對他而言,每一次進步都是驚喜。
更何況……鄭辰謹笑了笑,笑得平靜而幸福。
許易揚還是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鄭辰謹問:“還在想你室友的事情?”
許易揚卻問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你大五就開始實習了嗎?是可以隨便選醫院?”
鄭辰謹有些不明就裡,但還是給許易揚解釋了一通他們穗大醫學院臨床八年專業的培養模式。大四上完所有專業課,大五選導師分方向,大五一年在本方向進行實習,並跟著導師做科研,大六到大八在穗大附屬的醫院全科實習輪轉三輪。
鄭辰謹解釋了很多,不過對於許易揚來說,只需要知道他實習的醫院一定會在穗城就足夠了。
許易揚問:“你導師是打算找當時給我看眼睛的張醫生?畢業之後是繼續留在他的團隊嗎?”
許易揚這麽一問,鄭辰謹也不知道怎麽回答,畢業離他還確實太遠了,現在連導師都還沒選呢。鄭辰謹說:“應該吧,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夢允師姐是這樣的,大七的時候還去美國交換了一年。”
許易揚當然知道梁夢允師姐是誰。許易揚剛失明那會兒,正好大五的梁夢允就在科室實習,經常跟著他的管床醫生來查房,有時候會來給他測眼壓。現在,她已經博士後出站,在穗大眼科醫院當了半年的住院醫師。許易揚也知道鄭辰謹也一直在幫她做實驗,知道夢允師姐一直很照顧鄭辰謹,梁夢允有一篇SCI文章帶了鄭辰謹名字,很大方地給的二作。
鄭辰謹想到了什麽,笑了笑,補充道:“師姐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問她我能不能去參加婚禮,她說不帶家屬不給去。”
梁夢允不僅在學術上關心鄭辰謹,在生活上也是,總是給他說這個那個姑娘挺不錯的。鄭辰謹經常哭笑不得地對她說:“怎麽還沒結婚就趕著上架當媽了。”玩笑歸玩笑,鄭辰謹對梁夢允是很感激的,從十八歲的時候他決定了要考穗大醫學院開始,就沒跟梁夢允斷過聯系,鄭辰謹的問題梁夢允總會不厭其煩地回答。
這也五年了,這位很夠意思的師姐也要結婚了,時間真的像孩子一樣拔腿跑得飛快。
許易揚問:“婚禮是什麽時候?”
鄭辰謹答:“明年年初吧。”
許易揚估摸了一下時間,點了點頭,沒說話。
(接上)
許易揚拎著果籃抱著花從趙曉彤家裡出來了。果籃和花是他帶去的,趙曉彤不收,趙曉彤第一次不收。
許易揚理解趙曉彤這麽生氣的原因,花費五年的時間用心栽培一個非親非故的學生,幫他打點了這麽多關系,到頭來這個學生說走就走,換他他也生氣。
許易揚手上拿著太多東西,即使已經是十月末,一路走回宿舍的他還是出了一身汗。
柯言被父母領回家休養了,嚴綱去兩站地鐵外的一個按摩店打工了,只有周曉在宿舍。
周曉叫了一聲:“回來了啊易揚。”
“嗯,小周在呢?”許易揚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到周曉的位置旁,把果籃放他桌上,“你吃了吧。”
周曉伸手摸了摸,摸出來是一籃子水果,笑著說:“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