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拾煙搖了搖頭。
“啊?”
Liquor愣了一下:“還是沒回來嗎?”
紀拾煙扯了扯衣擺:“嗯。”
Liquor問:“你沒有給他發消息問問?”
紀拾煙沒有說話。
Liquor驟然就明白了什麽,笑了笑:“你和隊長鬧矛盾了?”
紀拾煙小聲:“嗯。”
“害。”
簡北寒道:“小情侶鬧矛盾太正常不過了,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不是那個睡,我意思,可能最近太累了,又有時差,回國休息休息就好了。”
紀拾煙又“嗯”了一聲。
確實。
他想,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昨天晚上又喝了點酒,自己就開始莫名其妙鬧脾氣。
回家後給陸朝空道個歉吧。
這麽想著,紀拾煙心情也就好了一些。
快十二點的時候陸朝空回來了,正在聊天的幾人話語一頓,不約而同看去。
Liquor站了起來:“吃飯了嗎?胃有沒有不舒服,喝點粥?”
“嗯。”
陸朝空道:“多謝。”
他去衛生間洗淨了手,回到餐廳,很自然地在紀拾煙身邊坐了下來。
簡北寒給紀拾煙使了個眼色,看吧,小情侶沒有隔夜仇嘛。
吃飯時陸朝空的面容是一貫的淡漠,但和往常一樣,有人同他說話也會淡淡回應。
飯後,他上去拿了兩人的箱子下來,坐車與飛機時也是在紀拾煙身邊。
好像整個人的狀態確實與往常無異,飛機上也會幫紀拾煙與外國乘務員溝通,給他要毛毯,然後輕輕蓋上。
Liquor和簡北寒都以為這兩人已經和好了,但只有紀拾煙知道,陸朝空還沒有釋懷。
因為他真的,一下都不敢碰自己了。
一路都沒什麽話,回到基地,兩人一起走上樓。
剛到門口,紀拾煙就道:“陸朝空,我回我房間睡吧。”
他怕自己去了陸朝空房間,陸朝空就不睡了。
在美國那個晚上就沒睡,飛機又睡的不舒服,倒時差再不睡一覺,鐵打的身體也會垮。
紀拾煙只是想讓陸朝空也好好睡一覺,醒來再和他聊一聊、然後道個歉,但這句話落在陸朝空耳朵裡,就變了意思。
他拉行李箱的指尖緊了緊,指節隱隱泛起了白,語氣卻平淡無異:“嗯。”
見陸朝空打開了門,紀拾煙突然又道:“那個……”
陸朝空動作一頓:“你說,言言。”
紀拾煙抿了抿唇,卻還是小聲道:“就是,還去不去你那個孤兒院……”
陸朝空愣了一下。
他以為紀拾煙拒絕了自己後就不想再接觸與自己有關的任何事物了,都已經做好了塵封那段屬於二人的回憶的準備,但沒想到紀拾煙還是主動提了出來。
“看你。”
陸朝空側眸,靜靜道:“你想去我們就去。”
紀拾煙這次還是沒有猶豫:“想。”
“好。”
陸朝空笑了一下:“那我給院長說一聲,我們明天去。”
看見陸朝空笑了,紀拾煙的心情總算沒有那麽低落了,扯了一下後者的衣袖:“晚安陸朝空。”
陸朝空“嗯”了一聲:“晚安言言。”
心裡總有這個事兒,紀拾煙也睡得不踏實,第二天雖然早早就醒來了,但整個人還是暈暈的。
沒想到陸朝空也起的很早,已經給他做好了早飯。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以往,只不過唯一的區別是兩人沒有同時從樓上從同一間房子走出來。
陸朝空坐在紀拾煙對面,陪他吃完了早餐,讓紀拾煙在基地門口等他。
只有他們兩個人,陸朝空沒有開那輛卡宴,而是換回了這一世紀拾煙第一次見陸朝空、他的那輛超跑。
紀拾煙突然想起來,那時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去追陸朝空的車,那個出租車司機還給他說,開這種超跑的男人一個比一個薄情。
——誰能想到陸朝空居然如此長情,一個人能長情到這般程度,紀拾煙真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給唐平請過假了。”
陸朝空道:“不過我們應該能在他們睡醒前就回來。”
他側過臉,笑了一下:“困的話在車上睡一會兒。”
紀拾煙抿唇,應了一聲。
空氣有些安靜,兩個人本就不是話多的性格,恢復了平淡的相處模式,半晌都沒有對話。
於是困意漸漸襲來,紀拾煙腦袋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了眼。
車開的很穩,鼻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傳來了熟悉的淡香,紀拾煙這一覺睡得無比安穩,再睜開眼,發現車已經停了下來。
駕駛室的車窗開了一個縫,自己的身上蓋著陸朝空的外衣,恍惚間紀拾煙竟有種回到剛重生時,第一次被陸朝空帶到KPG基地的錯覺。
面前貼了一張字條,是陸朝空剛勁有力的字體:[我先去找院長了,你在這裡等我或者隨便看看。——陸]
紀拾煙揉了下眼,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到了陸朝空從小長大的孤兒院。
他望向窗外,整個人驟然一怔。
——這也是前世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
那一刻一個荒唐卻又無比接近真實的念頭出現在了紀拾煙的腦海,他放下陸朝空的外衣,推開門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