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愛吃糖的小朋友,我知道了,我會多準備糖的。”阿姨微笑,又拿出櫥櫃裡的龍須糖,“家裡還有這個,先吃著。”
池萬裡下來的時候,茶杯正在面壁思過。
“為什麽半夜下來偷吃糖呢?”
茶杯揉揉肚子。
“可是睡前已經在思怡阿姨那裡吃了一罐,就算晚上餓,也不能把廚房裡的糖全吃掉,會給大家帶來困擾。”
茶杯意識到自己錯了,垂頭喪氣的。一直沒有人約束他吃糖,反而競相塞給他,導致他現在都沒有約束感。
“好了,”池萬裡拍拍他腦袋,“以後直接把糖罐放你臥室,不用半夜下樓找。”
這根本不是問題所在好嗎?!
他說完把茶杯扔到龍須糖堆裡。
“老是這麽吃下去會不會有什麽問題。”我嘀咕道。
池萬裡撇我一眼,我立刻噤聲。
吃過早飯,於叔送來一個漆皮盒子。
“謝謝叔,麻煩放茶幾上吧。”池萬裡正在穿製服,對著鏡子整理徽章,“給我打下領帶。”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手,不與他的肌膚接觸。領帶暗紅色,製服是黑的,金綬帶銀扣子,西裝褲筆挺,側面各有一條豎條紋,從腰到底,襯得人更加筆挺。
給他系領帶我是老手,小時候我學會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小少爺系領結”,山裡長大沒見過世面的我,才知道原來還有男孩戴蝴蝶結的場合啊。
我習慣性打理好一切,看著他出神,猜到他穿上會很帥,但今天意外沉穩,大概頭髮長長了許多,這幾個月鋒芒畢露的銳利蟄伏,又或許是因為生理上的成熟。
“去把盒子打開。”
盒子裡是黑色的手套。
“今天做什麽活動?你還要戴手套。”很快我發現不對,手套全是左手的,大小也不是他的號,“我的?”
“嗯,以後在外面戴上,免得出事。”
手套料子冰涼又軟,手腕口有個扣子,大小剛剛好,分毫不差。
池萬裡伸手與我十指相扣,我的手指被他撐開,他用掌心蹭我的:“有感覺嗎?”
“沒有。”我老老實實回答。
“走吧。”
今天他這一身不適合騎自行車,便提前跟於叔出發,我換好校服,帶著茶杯去找王思怡。
“下周一正式開學了,又要開家長會。”周婉婉有點擔心。
“你期末不是考的不錯嗎?”看起來周叔叔也不是嚴厲的樣。
“是還好啦,可是我爸被邀請代表全校家長發言,可我的成績也太拉垮了。”
“不用愧疚,”王思怡安慰她,“多虧了你爸這個院士,那些有錢有勢的家長都得靠後,池萬裡不愁選人,他還得謝謝你。”
又指指我手套:“怎麽今天戴這個?”
“呃……”我想了一下,還是告訴她們實話,“我能通過左手感知別人情緒,所以還是蓋起來比較好,還沒想好編個什麽理由敷衍大家。”
“就說過敏加重了,反正你本來也強光過敏。”
這倒是好主意。
今天依舊不上課,我們計劃選完課下午去看電影。剛到校門口,就看到學生會的一群人在門口搞納新活動,池萬裡打頭站在那裡,周圍站了一群女生,他個頭高出她們一截,再加上全校唯一一個染發的囂張勁兒,隔老遠就知道是他。
學妹們問東問西,池萬裡極為耐心地回答,語氣平和,跟其本性差十萬八千裡。
王思怡對此表示:“人模狗樣。”
眼瞅著池萬裡眼神往這瞟,我推著她趕緊往裡走。別說還有個茶杯,看見他興奮地從我口袋裡冒出頭,抓住我袖口,一心去找池萬裡。
“學長,可以看一眼你的精神體嗎?”幾個學妹起哄。
“會嚇到你們。”
這群人早就知道他的精神體是黃金蟒,紛紛都說沒事。
我看池萬裡其實已經不耐煩了,還是隱忍一番,畢竟是第一天上任,親民的人設要立好。他終於點頭答應,一群女生歡呼。
然而下一秒,雷霆出現在距離人群開外五米遠的地方——也就是我身上。
突如其來的重量讓我差點摔到,還要按住焦躁的茶杯。
周婉婉害怕到連連退三步:“蛇!”
池萬裡越過人群,不緊不慢說道:“天太熱了,雷霆沒精神,你帶他去泳池降降溫。”
我趕緊背著蛇遠離現場,雷霆比上次見面又沉了好多。許是天氣炎熱,他把腦袋搭在我頸側,冰冰涼涼。
泳池還未開放,但雷霆就是我的通行證,管理員直接開門放我進去。周婉婉怕蛇,王思怡陪她去其他部門轉轉。
巨大的泳池有一半是露天,一半通向歐式建築內部,淺藍色的馬賽克牆壁,水面波光閃耀,四周隨處可見潔白的大理石雕塑,天神仙女,穿衣服不穿衣服的,不一而足。我帶著一蛇一兔,走向陰涼的長廊,空無一人。
雷霆冰藍的眼珠,注視著建築深處。
“怎麽了?”
他沒說什麽,背著茶杯入水,又粗又長的身體破開平靜的水面,一道熔金劃開碧藍,
我躺在座椅上玩手機,有什麽滴答滴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等我注意到不對的時候,我回頭,地上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一隻冰冷的手趁機捂住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