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羞赧卻坦誠,毛腦袋點一下:“嗯嗯。”
傅決寒看他這樣子就忍不住欺負,“隻喜歡冰球?”
孟一臉上赧然,腦袋垂下去了,傅決寒歎口氣,抬手揉揉他,“別怕,不鬧了。”
可下一秒手腕卻被孟一抓住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剝了一顆荔枝,顫顫巍巍地舉到傅決寒嘴邊,小聲又小聲地說:“不止的......”
*
一盤荔枝吃完,傅決寒起身離開,交代道:“今晚你就睡這兒,我在隔壁,明天睡醒我們一起回家。”
“別墅和Regal都安全,隨你怎麽玩都行,但去別的地方要先和我說一聲,我沒時間就讓栗陽陪你,沈磊還在外面流竄,別單獨跑出去。”
他嗓音輕緩,明明霸道地把人拘在身邊,卻並不讓人厭煩,反而覺出一種事無巨細的體貼。
孟一沒忍住,脫口而出:“你脾氣一直這麽好嗎?”
傅決寒都結巴了:“不、吧......”
可能只有你覺得我脾氣好。
“可你說話做事都滴水不漏,總是讓人舒服,像是沒有什麽忌諱似的。”和外面說的冷心冷情、殺伐決斷一點都不像。
傅決寒失笑,“孩子話,怎麽可能沒有忌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只是你沒看到過我發火。”
“比如呢?你的底線是什麽?”
傅決寒想了一會兒,說:“欺騙吧,我喜歡坦誠的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管怎樣都別瞞著我。”
孟一心裡咯噔一下,想起自己至今都沒坦白的病情和一開始親近傅決寒的目的。
“如果......如果有人騙了你,你會怎麽樣啊?”
傅決寒奇怪地看著他:“怎麽突然這麽問?”
“就好奇啊。”他乾巴巴說。
“假設不出來,很少有人敢在我面前說假話。”
孟一心虛地要命,手心裡泅了一層冷汗,他不敢想象傅決寒如果知道了自己一開始抱他、吻他、親近他都是為了治病會怎麽樣,暴跳如雷?還是傷心難過?
“嗯......那栗陽呢,如果他騙你,或者從一開始接近你就別有用心——”
“那這聲哥他就別叫了。”
“什...什麽?”
傅決寒隻笑,聲音卻令人發寒:“我答應過別人要保他,這話不會食言,但他這人從此和我沒關系了。”
手裡荔枝殼被突然捏碎,孟一怔愣地抬起眼,擂鼓般聲聲心跳響在耳邊:“就、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嗎,你不一直把他當兄弟......”
“沒有。”
傅決寒斬釘截鐵:“我把他當什麽都一樣。”
作者有話說:
害,小寶啊......
第24章 “如果我說有呢?”
窗口掠過一陣冷風,孟一心裡打了個哆嗦,整個人從頭到腳涼透了。
他咚咚直跳的心臟好像變成了一隻粗製濫造的風箏,破洞處伸出一根線頭,被傅決寒攥在手心,他一扯就疼,他不扯風箏又會被風吹走。
孟一滿腦子都在想東窗事發了會怎麽樣。
再被趕走一次嗎......像隻流浪狗一樣,被人從溫暖乾淨的家踹進漫長的雨中,灰溜溜地回到那個永遠不會有人光顧的小洞......
“小寶......小寶?”
“啊!怎、怎麽了?”
傅決寒疑惑地看著他,抬手在他額心敲了一下:“想什麽呢?”
孟一倉惶地抬起眼,被他眼底溫柔又靜默的愛意燙得無地自容,胸腔裡好像鼓入了一團又熱又脹的氣,堵的他難以呼吸。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到我哥剛才給我打了電話,我淨顧著玩,忘記回了。”
“嗯,現在回吧,他那邊還不算晚。”
“別了,我還是發短信吧,我怕打擾他工作。”
消息發過去之後孟想回的很快,但他讀了好幾遍才讀懂,回了個好。
“寒哥,明天晚上我要替我哥參加一個酒局,不能在店裡玩了,和你說一聲。”
傅決寒沒作聲,反而是抬眼看了他一會兒,忽而笑著說:“事實證明,你每次這樣軟乎乎地叫我,都會有事發生,我都有點不敢應了。”
第一次在健身房,第二次在車場,第三次在樓梯下,但每次孟一叫完,傅決寒的滿心等待又會再次落空。
他本來就膽小,現在又多了不坦誠的罪名。
“那你喜歡嗎?”
“什麽?”
“就是每次我這樣叫你時,我們在做的事,和我......牽手、擁抱、接吻,你喜歡嗎?”
他說這些話時指尖深掐進掌心,像個卑鄙又僥幸的小賊,心想只要傅決寒的回答不痛不癢,他就立刻坦白。
可下一秒卻聽人說:“我快三十歲了,第一次和心愛的人做這些,你說我喜不喜歡。”
孟一呆愣地眨了眨眼,怔愣住了:“怎、怎麽可能是第一次......你之前沒談過嗎......”
他那麽酷那麽有魅力的一個人,又常年身居高位,就算自己不找,也會有數不清的男男女女上趕著撲上去,怎麽可能第一次和人親密。
而傅決寒只是輕輕斂起眉,轉過頭去,嗓音裡夾雜著孟一不懂的愛與珍惜:“因為我喜歡的小孩兒一直沒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