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理會,去外面的路邊等了許久終於打到車,去了局裡。
薑鉞到的時候正趕上換早班的時間,大門口進進出出都是人,有人打量著他,有人和他打招呼問他是不是要回來了。
他一路低著頭,徑直去了張局的辦公室。
張局像是特意在等他,看到他什麽也沒說,拿了文件給他簽字,全部簽完了才說:“交接完,你就正式離職了。”
“謝謝,張局。”
薑鉞恭敬地向張局鞠了個躬,張局望著他滿眼都是可惜,但她再可惜也沒用,只能無奈地歎氣,“你呀!我真是不知要怎麽說,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這個問題薑鉞也無法回答,隻最後說了一句,“再見,張局。”
薑鉞目不斜視地走出了張局的辦公室,一路仍感覺不斷有人地看著他,他走進了邢事二組的辦公室,驀然僵住了腳步,裡面的人都朝他看來,欲言又止,最後隻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薑鉞——”
“以後不能共事了。”
薑鉞走到了最後一刻還屬於他的位置,桌上他的個人物品幾乎沒有,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把交接的單子拿給邢諶簽字。
邢諶坐在位置上沒動,薑鉞進來也沒看一眼。他大約是薑鉞離職最生氣的人,比薑鉞本來還要生氣。
看著塞到他眼下的交接單,他一動不動。
“邢師兄,簽一下。”
邢諶終於一掌拍在單子上,抬起頭看向薑鉞,克制不住滿腔的怒氣,“薑鉞,這就是你要的結果?你忘了為什麽讀警校,為什麽在這裡了是不是?”
“邢師兄,對不起,讓你失望了。”薑鉞真心地低下頭向他道歉,大約除了邢諶也沒有人真心因為他要走難過。
“我失望個屁!”
邢諶罵了一句,狠狠地瞪著薑鉞,“你最好沒讓你自己失望!”
他說完拿起筆在單子上用力簽下名字,轉身怒衝衝地走出去。
薑鉞那顆仙人球放在了邢諶桌上,拿起他為數不多的私人物品離開了辦公室,去行政部交完單子,銷了門禁的指紋,最後離開了技偵局。
他走到了外面車來車往的馬路,回頭看了一眼技偵局大門前的國旗,想邢諶最後的話。
他讓自己失望了嗎?
薑鉞輕笑了一聲轉身往前走去,把帶出來的東西扔進路邊的垃圾桶,拿起新手機撥出了夏芝給他的心理醫生的號碼,指尖懸在上面半晌,最終還是點了下去。
第22章
心理醫生的診所在老城區的一條巷子裡,薑鉞下車時看到斑駁灰敗的建築以為來錯了地方,結果從巷子進去發現了一個小院,雖然看不進裡面但從門到牆都透著別致,與周圍的陳舊交相輝映,襯出了一股遺世獨立般的不同。
門口沒寫心理診所的牌子,薑鉞上前敲了敲門,一個面容親和的阿姨出來開門。
“請問紀述醫生是在這裡嗎?”
薑鉞向阿姨問,對方平常地打量了他一眼說:“對,你是薑先生吧?紀醫生在等你。”
阿姨把薑鉞引進了院子,薑鉞立即聞到一股非常濃鬱的花香,味道他有些熟悉,往院子裡看去,不大的地方種滿了各種花。
“那是茶花,叫烈香,又名千裡香。”
一個男人從屋裡出來向薑鉞解釋,薑鉞朝他看去,應該就是他要找的心理醫生紀述。
“你不覺得冷嗎?快進來。”
紀述打了個寒顫,看著薑鉞的方向,語氣像與薑鉞是老朋友般。
薑鉞這才去注意紀述的樣子,戴著金絲眼鏡,身材挺高,比他想的要年輕許多,隻穿了居家的毛衣,腳上是一雙毛絨拖鞋,顯得與他像是文學老師的長相不太相配。
他覺得紀述的語氣,對第一次見的人顯得有些自來熟,但紀述說出來好像又感覺就該這樣。
紀述沒等薑鉞,轉身就自己退回了屋裡。
薑鉞在門口遲疑地佇著腳,開門的阿姨說:“小夥子,我要關門了。”
他終於往裡跨了進去,腳沒有停頓地朝屋裡進去。
房子是從民居改過來的,面積不大,一進門就是一個門廳,也種滿了花,左拐過去就是客廳。
薑鉞一進門有有一股溫暖的感覺,特別是他帶著一股在外面沾染的寒氣,房間裡不只是溫度,布置的所有一切都透著一股讓人舒心的溫暖。
“薑鉞。”
紀述在裡面朝薑鉞喊了一聲,喊完了才想起來問:“我可以叫你薑鉞嗎?”
薑鉞不介意地點了下頭,往紀述那邊過去。
客廳的面積還算大,但布置得像個茶室的隔間,就在正好能看到院子裡花園的落地窗前,兩面到頂的書架將窗前的位置隔成了一個「冂」形的空間。
書架之間有兩張寬敞的單人沙發和一個小茶桌,桌有有個小花瓶插著像是從外面摘來的一朵花。
這樣的設置有不被人窺視的安全感,又沒有密閉房間的圍困感。
薑鉞走到紀述面前,紀述和他一起往沙發坐下去,茶桌上還擺著一套茶壺,紀述隨意地問他,“喝茶嗎?紅茶。”
“都可以。”
紀述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你沒有喜歡喝的茶嗎?我應該都有,可以給你泡。”
“沒有。”
紀述覺得薑鉞仿佛被老師提題的小學生,回答得一板一眼,他不禁一笑,“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太符合你想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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