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鉞雙眼愣直地盯著天花板沒有說話,等醫生終於說完了他,才問醫生,“我有失眠,能給藥嗎?”
前兩天沒有藥真的太難睡著了。
醫生審視地打量了他半晌,像是有什麽話想說又沒說,最後問他,“失眠時間有多久了?以往用過藥嗎?”
“13年。”
“什麽?”醫生仿佛聽錯了,薑鉞證件的年齡今年才25周歲,這麽年輕患了失眠13年不免讓人驚訝。
“我從小就睡眠質量不好,不過小時候影響不那麽大,是從12歲後開始長時間睡不著的。吃藥是從4年前開始的。”
醫生用力地歎了一口氣,眼神複雜地說:“我建議你詳細做個檢查,失眠的原因有很多,確定了病因才——”
“不用,給我開藥就可以了。”
薑鉞真誠地望著醫生,終於醫生點下了頭,他又說:“剛才的話能替我保密嗎?”
醫院的電話是嚴既鋒打的,薑鉞是從嚴既鋒的住處接出來的,醫生就算不知道兩人的關系,也明白肯定不是平白無故的,薑鉞這話的意思顯然是在說不要告訴嚴既鋒。
醫生已經是能當薑鉞爺爺的年齡了,見慣了生死離別,卻少見薑鉞這樣的。但如果薑鉞說的都是真的,從12歲開始失眠到現在都沒改善,生理沒問題絕對是心理的原因。
他不知道薑鉞經歷過什麽,這個年輕人的眼睛裡仿佛藏著無盡的過往,最後他答應了。
“還有——”薑鉞又叫住了醫生,“能不能借用下手機?”
“你要聯系什麽人嗎?”
醫生說完病房的門就被敲響,走進來一個穿西裝的年輕男人。
薑鉞認識,是嚴既鋒的私人助理。
“薑先生,這是嚴總讓我帶給你的。”
助理拎了一個紙袋,繞開醫生走到床頭把紙袋放在了床頭櫃上,“我還有事,先走了。”
助理放下東西又離開,是專程隻來送東西的。
薑鉞抓過紙袋看了一眼,裡面是他留在嚴既鋒房間的衣服,還有他的手機。
嚴既鋒不留他的人過夜,連他的東西都不留過夜,大半夜還讓助理送來。
薑鉞輕笑了一聲,醫生拿著自己的手機不知還要不要給,他忙說:“不用了,謝謝。”
“那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最重要。”
醫生叮囑完薑鉞走了,豪華奢侈的病房裡又只剩下了薑鉞一個人。
現在已經快12點了,薑鉞拿到手機先給之前的醫院打電話說明情況,醫院同意了他的轉院,不方便可以之後再去辦手續。
接著他又給邢諶打電話,說他轉院了,病假要多請幾天。
邢諶擔心地問:“為什麽轉院?不是說沒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問題,只是換一家醫院而已。”
“薑鉞,你可別騙我啊!”
薑鉞保證地說:“我要死也絕對不會死在醫院。”
“呸!好好的說什麽!什麽醫院,我明天去看你。”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我要睡覺了,就這樣。”
薑鉞說完不等邢諶罵他就先掛了,然後拿著手機愣住,這時護士敲門進來。
因為他暫時沒法吃藥,醫生給他開了安眠的針劑,護士打完針後送了一個好看的微笑給他,“睡個好覺。”
薑鉞目送護士出去,病房的門重新關上,聲音一下安靜下來,他重新拿起手機給嚴既鋒發了一條信息。
【我沒事,阿嚴。】
嚴既鋒如常不回,他又補了一條。
【我想你,阿嚴哥。】
薑鉞發完把手機放到櫃子上,縮進被子裡睡覺。可能是注射的效果比較好,這一覺他睡了4個多小時。
醒來時天還沒亮,他習慣地望著天花板發呆,一直到醫生早上來查房,問他睡得怎麽樣,醫生走後病房裡又是他一個人。
再豪華的病房住起院來還是無聊,薑鉞沒辦法看劇,也沒辦法上網看書,因為包含各種各樣的信息太多又無用,對他來說只是增加負擔。他能做除了看著什麽也沒有的天花板發呆。
就這樣他安靜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除了仍然時刻在他腦子裡清晰回放的記憶,是他這幾年最放松的日子,甚至每晚都能安靜睡上好幾個小時。
這一個星期嚴既鋒沒有找過他,他除了一開始發給嚴既鋒的信息,其實給嚴既鋒打過兩通電話,但都被掛了,他也就不打了。
出院那天,邢諶一定要來接他,見他轉的醫院兩隻眼瞪直了,問他,“你非要轉這麽貴的醫院?”
薑鉞沒有回答,邢諶似乎馬上就懂了,沒有再問。
回去第二天,薑鉞打算去上班,邢諶非勸再休息幾天,反正最近也不忙。
於是,他再去上班時,休了他上班以來最長的假,整整半個月。
“薑鉞,你終於回來了!你不在全局顏值降低了一半,生活都不美好了!”
薑鉞剛進辦公室同事就圍過來,他手裡的粥都差點灑了。
出院時被醫生強行要求在手機裡設定三餐鬧鍾,試用了幾天效果還不錯,至少記得按頓吃飯了。
“薑鉞,你真是命不好,一來就有案子!快走。”
邢諶急忙地衝進辦公室,又急忙要走。
薑鉞把粥放下跟他走,他回頭說:“你把粥帶上,路上可以吃。”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