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軒離婚後,好像一下掙脫了多年束縛的枷鎖,他自由了,不用再強迫自己扮演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對性向不再遮掩,在外面有不止一個同性情人,有一兩次還被自己撞見過。那些景象荒唐又低俗,像鏡子上的裂痕一樣嵌入沈清野的記憶,有些關系甚至是用錢買回來的。
沈清野坐在沙發上,閉了閉眼,奚聞的話在他耳邊縈繞不去。
也許自己真的說得過火了,奚聞反應這麽激烈也是自然。他們不一樣,不是所有人都是沈哲軒,可以把愛變成這麽無恥的一件事。
奚聞還年輕,被管束得太少,他是無意識的,簡單的,喜歡什麽討厭什麽就表達出來,他心中沒那麽彎彎繞繞,有時甚至直白到有些天真,好像還沒長大一樣。因為不是存著陰暗的心思,所以他的那些小脾氣才變得可以接受。誰都會犯錯,生活方式不是說變就變,他還在成長,是非曲直糾正了學會了便好了,沒必要太苛責他,他願意這樣鍥而不舍地低頭,按他的脾氣,已經相當難得。
而他說有喜歡的人……沈清野睜開眼,那個人會是誰?自己認識嗎?為什麽奚聞會認為他知道?
在他發怔的時候,電話響了,他呼吸一滯,但拿出來一看,是劉楓,公司安排給他的經紀人。
“喂?”
劉楓說,“清野你這兩天去哪兒了?人都找不到,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
沈清野後靠在沙發上,“對不起,臨時碰到些麻煩,忘記跟你們說了。”
“算了,你等會來駱揚這一趟吧,後期做好了,你來審一下。”
“好的。”沈清野答應了,頓了頓,他又說,“我之前投進去的做專輯的錢還能拿回來嗎?”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沈清野歎了口氣,“算了,我只是隨便問問。”
“你很缺錢?”
“家裡出了點事,需要用。”
“你再等等吧,等專輯出了,資金回籠了就好了,銷量好的話,還能翻好幾倍。”
沈清野點點頭,“那最近有什麽安排嗎?”
“之前找上來的我都給推了,你現在當務之急還是錄音,你要求這麽高,一首曲子磨了多少遍了?錄音棚每分每秒都是錢,你一遍遍重來,那就是在燒錢。”劉楓精打細算,每每說起都十分心疼,杜總給他們的預算有限,被沈清野白白燒掉大半。
“你幫我接兩個來吧,能賺一點是一點。”
凌韻做血透的治療費很貴,治療期間吃的藥物也都是進口的,更別說換腎手術的費用。
而且正規途徑很難等到腎源,不管是屍腎還是活腎,比較快速的辦法是從黑市上去買,但途徑不容易找到,小廣告上的信息多半是假的,價格也高得難以想象,一個腎就要幾十萬,還沒算上手術的錢。
沈清野之前比賽拿的獎金所剩無幾,他對金錢概念比較弱,手頭好不容易攢下的,前段時間都投進唱片裡去了。上回凌韻住院交的錢,已經是他最後留的一點生活費了。
作者有話說:
謝謝那就叫爻吧的貓薄荷~
30
第30章 酒會
那天后奚聞真的沒有再來找過他。
習慣了身邊總圍著一個人,甫失去,倒有些想念。
沈清野給奚聞打了電話,但他好像真生了氣,每次打過去都沒人接,去公司也從沒碰到過。
一次電話響而無果,沈清野對著手機,有些發笑,還真是風水輪流轉,誰都要嘗一嘗碰壁的滋味。
李舒趴在小桌子上寫作業,過兩天凌韻就會出院了,每周三次的透析還是照常進行,這種規律性的治療真的很折磨人,凌韻憔悴的速度肉眼可見。
出院那天,沈清野陪著母子兩一塊回到了凌家的老屋,出了市區在鄉下,田壟交錯,兩間破敗的泥瓦房,外牆剝落,新通了電和水,去市區要坐三個小時的城鄉巴士。李舒現在念公立初中,因為離家太遠,來去不方便,辦理了住校。凌韻身體不好,沒有辦法繼續教課,只能靠著社會補助生活,偶爾打些零工,生活相當拮據。
沈清野給他們留了些錢,然後將李舒送去了學校。途中先陪他去了趟商城,買了些生活用品,李舒沉默寡言,沈清野給他拿什麽他就要什麽,也不說喜不喜歡。他兩長得不像,李舒跟個瘦猴兒似地,手腳長,皮膚曬得黑紅,脾氣倒挺類似,又強又倔,對憑空冒出的這個親哥,並不親近反而有些戒備。
沈清野則感情複雜,一方面他和李舒有血緣上的牽絆,自然會覺得親切,另一方面又嫉妒於凌韻對李舒的疼愛。凌韻對他的態度總是小心裡帶著討好,生怕不小心會說錯什麽話,做錯什麽事,不能說不好,只能說不像母子。導致他偶然看到李舒因為成績不好被凌韻責罵,反而會有些羨慕。
他把李舒送進學校,李舒拎著東西,臨走前還是生硬著對他說了謝謝,才轉身跑進校門。
沈清野轉身往地鐵口走,路上他又給劉楓發了消息問之後的行程安排。那天說完後,劉楓給他接了個電視台的晚會節目,單純地彈兩首鋼琴曲,報價不錯,也不需要花很多時間排練,結果臨到最後,節目突然被取消了,沒有任何理由,只是說時長不夠,所以砍了幾個節目,就這樣毫無商量余地地被放鴿子,把劉楓氣得當場摔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