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有機會,請一定要堅持,好嗎?”
少年眼巴巴地盯著白寂看,使得他忍不住點頭應下。
緊接著,唐希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看到了那些畫左下角的落款——
【白十一】
他便好奇問道:“你是左撇子麽?”
白寂點了點頭,他驀地指了一下剛新鮮出爐的肖像畫,對少年提出了自己的請求,“不如我們都在上面簽字吧。”
唐凌聽到了之後,怔了怔,隨即便粲然一笑。
“好哇!”
他拿著鉛筆有些笨拙地在右下角,一筆一劃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唐希】
他的字跡看起來有些稚嫩,像是小學生字體。
不過倒也有一股純粹感。
“我的字不好看,你可別笑我。”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那帶點嬰兒肥的臉頰。
“不會,很好看。”
白寂很喜歡他的字,正如本人一樣天真可愛。
緊接著,他便俯下身子用左手在唐希落款的左邊飛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緊緊挨著。
這也是他唯一一個把簽名寫在右邊的作品。
只因唐希在右邊。
【白十一】
最後,他還習慣性地在後面加了個點。
就在這時,唐希像是察覺到了端倪一般,輕蹙眉頭驀地開口,“十一,你是什麽時候出生的?”
不知為何,他越看這些字跡越像在畫展上看到的那幅畫原作者落款,不僅字跡很相似,最後也如出一轍的有個點……
於是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1955年。”白寂老實回答。
聽了他的話後,唐希的大腦如同被敲了鍾般“嗡”得一聲浮現出了很多凌亂複雜的信息,然後逐漸把所有的線索都串了起來。
“白寂(1955-1973),青立市生人,曾於青立高中就讀,享年十八歲。”
“現在大概是什麽年代?”
“1973年。”
……
在一刹那,唐希懵了。
“你是白寂?!”他失聲喊道。
而黑衣少年卻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什麽?”
唐希臉色一變。
他居然穿越到了白寂自殺的那一年。
第六天。
眼前的少年已經如同煙霧一般影影綽綽了,白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去觸碰他,一瞬間,指尖傳來了淡淡的暖意。
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所幸自己還能夠再次碰到對方的肌膚。
“十一,我有些好奇。”
少年趴在桌子上懶懶地望向自己,這段時間他越來越昏昏欲睡了,能夠保持清醒的狀態也在慢慢變少,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清醒時刻。
“明明你的作品那麽多,可為什麽最後卻隻留下了一幅畫?”
白寂心中一動,他輕聲問道:“什麽畫。”
“嗯……無法形容,感覺充滿了繁複神秘的符號和奇詭豔麗的色彩,就像是……”
“宇宙的驚鴻一瞥。”
然而他卻搖了搖頭,“我沒畫過這樣的作品。”
誰知唐希驀地沉默了一下,然後突兀地轉移了話題,又聊起了其他比較有意思的事情。
隨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摸索了一下脖子,緊接著便將一條由水晶雕刻成白鯨模樣的項鏈摘了下來,試探性地放到了白寂的手裡,見他可以碰到,便松了一口氣。
“趁我還能碰到你之前,想要給你一樣禮物。”少年有些不舍地摸了一下那個項鏈,“幸好它沒有像我一樣快消失了。”
“這是……?”
白寂將那個吊墜拿起,懸掛在了半空中輕輕搖晃,在他的眼神注視下折射著璀璨的光芒。
“這是白鯨,一種海洋生物。”
“你一定沒有見過吧?”
“從小到大,不知為何,我就特別喜歡白鯨,興許是因為小時候家人帶我去水族館看過所以才形成了一些幻想吧……在我眼裡,白鯨象征著‘夢’。”
“……夢?”白寂怔愣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又呢喃了一遍。
而少年卻輕輕一笑,忍不住感慨道:“對啊,你不覺得這一切的經歷都像夢境一般不可思議嗎?”
“不過呢,夢總是要醒的。”
隨後他複又把那條項鏈拿了回來,然後親自給白寂戴上,並且嘴裡還不停地念念有詞。
“這項鏈雖然不值錢,但是我很喜歡,畢竟已經戴了近十年,估計上面都已經沾染了我的氣息吧,現在我正式送給你了,就當是……”
他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就當是對於這場夢的唯一印記吧,希望未來你一看到它就能想起我。”
“有一個來自五十年後的高中生曾經來過。”
“盡管這很荒誕。”
潛意識告訴自己,他快要消失了。
但是看著那個瘦削少年孤寂又渴望的眼神,唐希最終還是決定留下點什麽。
說著說著,少年的聲音漸漸變得微弱,緊接著又開始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白寂卻沉默地看著他,手裡攥緊了那條項鏈上的白鯨。
他抓得很用力,甚至指尖開始泛白。
暗示著內心的波濤洶湧。
第七日。
一縷晨曦從破舊的窗戶照射了進來,不知何時睡著的白寂有些難受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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