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就真像來探望人的,奶奶斜睨他一眼,看向地上的東西:“東西不要,還有上次的,怎麽拿來的你怎麽拿走。”
薑松明神色微變,又從嘴角擠出一個笑:“嬸嬸說笑呢。”
薑禹回復完紀衡的消息,然後抬眼看他,直接問:“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有事說事,別拐彎抹角的,”他話音一頓,繼續說,“挺招人煩的。”
“誰知道呢,”奶奶出口接道,眼裡不悅,“黃鼠狼給雞拜年。”
薑松明咽咽口水,眼睛盯著地面,聲音微弱:“來、來聯絡下感情,我父母死得早,長輩就剩叔叔嬸嬸了。”
奶奶嗤笑一聲,沒接話。
薑禹轉身倒了一杯水,慢慢喝著,等著他繼續說。
“真的,我改過自新了,”薑松明對著奶奶說,“嬸,我不賭了。”
賭癮和毒癮一樣難戒,就算下決心要戒,哪天聽到這個字還是會心癢難耐,更何況是薑松明這種賭了十幾年的,薑松明是什麽德行,距離上次跑到池城找薑禹還沒一個月,他跟被洗腦了一樣,要改過自新?沒人信的。
“那就別纏著我們別纏著魚兒了,”奶奶不耐煩地對他說,“薑松亮欠你的錢你管一個孩子要,孩子有心幫他爸還,你還真收啊,薑松明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她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的時候大口喘著氣,那是氣極了。薑禹連忙倒水給她送過去,拍著她的後背。
薑松明沒話說,薑禹看他,讓奶奶先去休息,奶奶哪能樂意,薑松明不走她也不放心。
薑禹沒堅持,見她平靜了才又對薑松明說:“場面話就免了,節約時間。”
薑松明被猜中了心事,又恢復那副討好的笑容:“魚兒,叔想找份工作,慢慢掙錢。”
真是奇怪了,他想工作找薑禹有什麽用?薑禹也只不過是個學生,也就有時在老師手底下乾些活。
“你想工作找我幹什麽?”薑禹不解地問,“你去找不就行了?”
薑松明尬笑著看他,沒接話,薑禹意識到什麽,闔了闔眼眸。
他這種情況找工作也難,以前有案底,沒有公司能要他。
“找我沒用,”薑禹說,“我自己都還沒工作。”
奶奶冷眼看著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發出好大的聲音。
“你是不行,”薑松明看薑禹一眼,眼神劃過薑禹剛才震動的手機,說得小心翼翼,“紀衡可以。”
薑禹表情先是一頓,而後慢慢變得陰沉,逼問:“你去找他了?”
奶奶眼中帶惑,突然想到什麽,問薑禹:“魚兒,紀衡不就昨天那個?”
薑松明搓了搓手,笑著回道:“我沒找他,他來找我的。”
前幾天薑禹在疑問的事情抽絲剝繭般地露出苗頭,心裡一直不安的事情落了地,薑禹猜到了什麽,卻還是面容嚴肅地問薑松明:“他找你幹什麽了?”
手機又震動兩聲,薑禹點開看到紀衡的消息。
“阿禹,今天去紀嚴海家吃飯了,心好累,想要個抱抱。”
薑禹陰沉地看向薑松明,嚇得薑松明後背直出冷汗。
第32章
薑松明早在前幾天就已經找過紀衡了,只不過他沒找對人,那公司是紀嚴海的,不是紀衡的,他並不知道紀衡和他爸之間的關系,只知道紀衡家境好,從紀衡的穿著和身上的氣質就能看出來。
是個人傻錢多的。
這事兒紀衡幫不了,因為他跟紀嚴海互相看不上。可薑松明不信,隻當紀衡誆他,他這才想到薑禹,想讓薑禹從中周旋,也不是不清楚薑禹的性子,他也是走投無路沒辦法了,反正低三下四又不是一兩回。
薑禹顯然不想聽他倒這些苦水,眉宇間突然生出一抹煩躁之意,手機往桌子上一放,後倚在桌子邊,打斷他問:“紀衡為什麽找你?”
薑松明說了半天都在講他如今境遇有多麽艱難,希望薑禹幫幫他,見薑禹不理他後又去找心軟的,奶奶從剛才就一直聽著,沒想到這事兒還涉及薑禹昨天那個朋友,因為不清楚裡面到底什麽情況所以也不接話。
“紀衡他找我,”薑松明抹了把眼睛,回憶著說,“他請我吃飯,問我跟你是什麽關系,知道我是你表叔後還想帶著我在池城逛逛。”
薑禹表情十分難看,眉頭皺得緊,盯著薑松明,示意他繼續說。
因為薑禹表情並不怎麽外露,薑松明猜不透他的心思,往奶奶那邊瞧了一眼,斟酌著接道:“還問我知不知道你倆的關系。”
奶奶往薑禹那邊看,動動嘴唇沒說話。薑禹沒看到,把手機拿起來點開,眼睛未抬,問:“還有嗎?”
“沒、沒了......”
薑松明突然噤聲了,薑禹的視線慢慢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像一把刀緩緩插進對方的心臟。
“沒了?”
薑禹問。
薑松明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假並不重要,薑禹想知道的事情只是早晚而已。
“想不起來了,應該就這些,”薑松明立馬改口,換了表情,開始誇起紀衡,“紀衡人好心好,你交到這麽個...朋友,幸運啊。”
無賴對上傻瓜,可不就得誇一句傻瓜人好。
薑禹點點頭,原先不耐煩的表情又被冷淡平靜取代,他的食指在手機背後打著沒什麽節律的拍子,抬頭對奶奶說:“奶奶,您先回房間,有些事需要單獨給表叔說。”
Top